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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这些日子里,皇帝一直都是这样?
都说帝王最是无情,可如今瞧着,他们沈家倒是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情种。
甚至是早已知道明怀文心思不正的情况下,还能泰然自若地将对方称之为“知心人”,这等真情,裴瓒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陛下,修身养性,才可保大周江山稳固,百姓平安无虞。”
既然是太后的意思,裴瓒也不敢反驳,只能顺着那侍女的话往下说。
当然,现如今皇帝连屏退侍女的权力都没有,裴瓒就更不可能去冒着性命危险,去说什么大不韪的话了。
更何况,他还不了解当今太后的处事风格。
这次入宫本是承着太后来的,没想到临到宫门却昏了过去,醒过来后沈濯也没提及太后那边的态度,以至于让他稀里糊涂地到了皇帝面前。
哎,就当是阴差阳错吧。
不清楚太后的态度,那便先迂回着,至于这么做可能得罪皇帝……也没关系,裴瓒就是冲的“得罪”才来的。
听见裴瓒刻意说出的话,皇帝果然有些不快,蹙着眉头,低声问道:“大周现如今还是朕的吗?怕是有不少人惦记着改朝换代了!”
“陛下——酒后狂言,岂可当真?”
“狂言?”皇帝轻哼一声,阴恻恻地勾着嘴角,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朕倒是觉得,醉酒后说的话,才是真话,才是心里话。”
“陛下既如此觉得,那醉与不醉,又该如何界定呢?”
康王是真醉了。
可那故意引导的酒鬼却未必。
裴瓒看明白这是一场针对康王而设下的局,甚至每一处环节,每一个人都是静心安排好的,只为将康王彻底拉下马。
不过,既然是专门设计的,跳出康王的身份,便能发现许多不对劲。
“三两杯浊酒而已,怎就轻易地醉了?”裴瓒垂着头,态度恭敬,低斜的视线扫过那些侍女时,却又没那么和善,“陛下,其实您心中清楚,这本就是针对康王而设的陷阱。”
其中条理,不必裴瓒一一分析,只凭皇帝自己也能想明白。
裴瓒继续道:“您只是胸有不快罢了,也是觉得康王愚笨,竟如此轻易地被算计了,辜负了陛下的谋划。”
具体有什么谋划,裴瓒是不清楚的。
他只知道,皇帝必然不会随随便便地召一个外封的王爷回京,别说什么顾及手足情深,他才不信那一套。
“陛下,传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并非是康王的错,您应当细细追究,到底是谁蓄意陷害,让陛下与康王殿下兄弟离心。”
很难。
裴瓒估摸着,皇帝是没有时间细细追究了。
他这么说,是要故意告诉那几个眼线,让背后的主子赶紧去想办法,将一次没能彻底拉下水的康王,再坑害一次,让皇帝彻底放弃康王这根不成事的稻草。
不出意外的话,裴瓒今日一走,康王那边就会再出些幺蛾子。
好在,他也不是没有人手帮衬的。
先前陈欲晓借给他的人马,虽是全都遣去了质子府,但是这种必要时刻,也是能抽调回来应急的。
不过,他还不清楚康王那里到底还会出什么乱子,所以按兵不动才是最好的对策。
裴瓒拱手:“陛下,将殿下安置在凭风台,令其自省,本是陛下的良苦用心,可传到外面,未免就有些变味了。”
他所说的是孟公公那句“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