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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李太医大呼一声,跪伏不起:“张太医医术不精,辜负陛下的栽培,臣恳请将他即刻罢官,逐出太医院,永世不得录用。”
赵明斐眸光明明灭灭,瞥见李太医两鬓斑白的华发,改口道:“准。”
张太医提在嗓子眼的一口气才敢慢慢喘出来,顿时浑身无力,四肢瘫软。
江念棠僵硬着身体看着赵明斐淡漠地安排两位太医的去路,又调右想离开长明宫回紫极殿,重新安排一批新人伺候……
她手指死死陷入掌心,极力克制身体颤抖。
下一个就要处置她了。
江念棠此刻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张开嘴,之前想好的解释却好像被黏在喉管,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
赵明斐似乎也不需要她的解释。
待处理好一切后,他背手大步离开长明宫。
期间对她没有说一个字,亦没有投来一个眼神。
江念棠就这么呆坐在榻上,直到天色渐沉,才如梦初醒般缩起脚,双手抱住膝盖,埋头于臂弯中哭了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
是害怕,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亦或是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
赵明斐自那日起再也没有来过长明宫,也没有对她闭宫禁足。
江念棠等到第三日,惴惴不安地派人去请恭王妃入宫,却再一次得知她随恭王一同前往青州,准备开春后防治水患的相关事宜,来回大概需要一个半月。
正好是她与赵明斐约定结束的日子。
他好像忘记了她,但江念棠不敢忘记三月之约。
她派人去传话,得到的永远是陛下正忙于政务,陛下暂时无暇见她,陛下今日有事……
饶是江念棠再蠢笨愚钝,也知道他对自己终于失去了兴趣。
换作以前,她高兴得恨不得放鞭炮,但真到了这一天,江念棠惊觉她连笑也笑不出来。
每夜躺在榻上,眼前不由自主浮现赵明斐看她的最后一眼。
不可置信和愤怒的情绪交织在眼底,最后在黑沉如渊的瞳孔里渐渐冷去,凝成寒霜。
江念棠常常被这个眼神从梦中吓醒,醒来后再也睡不着觉,睁眼盯着窗棂,看天从黑转明,然后一整天萎靡不振,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一有风吹草动,她整个人惊惧难安,频频看向宫门口,生怕赵明斐某一日提着顾焱的人头到她面前。
日复一日,江念棠竟觉得比之前赵明斐夜夜来长明宫的日子还要难熬,天灵盖好像顶着一把细绳悬垂的利剑,说不准哪一刻就会掉下来,戳穿她的脑袋,直插心脏。
长明宫在诡异的平静慢慢度过。
转眼就到了冬至,长明宫台阶上的雪越积越厚,宫门到大殿之间被白雪覆盖,看不出青石板路,偶尔有一两个脚印踩在上面,也很快会被新雪掩埋。
入夜以后连廊檐下只有零星的几盏灯,灯烛在寒风中忽明忽灭,像是随时会熄灭,远远看过去阴森恐怖。
灯火璀璨的长明宫一下子变成了冷宫,到处都是暗暗的,一片寂寥萧瑟。
江念棠不怕黑,也不惧鬼神,但有些畏冷。
即便屋内地龙烧得再热,她依然会夜半三更被冷醒,醒来后四肢冰凉,自己怎么捂也捂不热。
冬至那日,御膳房按制送来热腾腾的饺子,江念棠随口吃了两个就俯身呕吐起来,旁边伺候的宫婢连忙上前替她拍背,但不得其法,差点把江念棠的魂拍没了。
“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