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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想想,西巷口远离纷争的生活,竟是这么多年来难得的平静。
彼时赵明斐还未撕下道貌岸然的面具,进退有度,彬彬有礼,与她相敬如宾,而她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不问世事。
江念棠抚上自己的小腹,垂眸不语,神情凝重。
余光瞥见快马加鞭送来的翠玉海棠簪,簪体断成两节,据说是赵明斐在落水前从他怀里跌出来的,这也是证明他跌入湍急河流中的证据之一。
孟太医丢下这个不啻于惊雷消息后低下头,等待皇后娘娘的命令。
江念棠拾起一截断簪问:“多久了。”
孟太医答:“快三个月。”
江念棠闻言面色不改,手漫不经心地松开,掌心的碧玉簪顺着指缝砸在地上,碎的七零八落。
其实还有第三条路。
这个孩子既然从前没有人知道,也可以永远不被人知道。
*
龚州主干河道穿城而过,一路往东,途经多处山谷,沼泽地。
在离龚州城外二十里的某处群山间,污浊的河水里缓缓冒出一个头,紧接着他奋力往岸边游。
刚上岸,就听见有人靠近。
这群人真是穷追不舍。
黑衣金龙纹的男子迅速环顾四周,就近找了棵合抱巨树攀援而上,手脚利索,转瞬越至数十丈高。
他刚把身形掩蔽在浓密的树冠之中,树下立刻出现数十人手持刀剑,面容凶煞。
“头儿,咱们蹲了几天都没蹲到那狗皇帝,说不准已经尸沉河底了。”
带头的是个独眼,唇角下压:“上头说了,死要见尸,活的也要变成尸体。咱们全都豁出去了,不是狗皇帝死,就是我们龚州亡。”
龚州的所有叫得上名号的世族都参与了这项行刺,几乎是将身家性命孤注一掷。赵明斐只要一死,无论谁上位,朝廷都要经历一场动乱,得以给龚州留出喘息之机。
等新帝平定京城的事儿后,定然元气大伤,对龚州只会拉拢,不会像赵明斐一样赶尽杀绝。
独眼领队抚上自己的右眼,他的大哥被赵明斐亲手斩于剑下,他自己也被射瞎了一只眼,这几年来他日日夜夜都想手刃仇人,奈何天高皇帝远,他不得不蛰伏隐忍。
谁曾想,赵明斐也有今日。
一群人往岸边仔细搜寻,有一善于探迹寻踪之人发现河边芦苇被人压过,立即出声。
“找!他上了岸!”独眼顿时神色凝重:“通知其他地方的兄弟们,不计代价截杀狗皇帝,决不能让他与严珩一会合。”
心里大恨赵明斐命大,如此精密的计划都能让他逃出生天。
树顶上的人冷眼看他们到了河边,又急匆匆四散找人,漠然抬头遥望远处,等待接自己的人。
“汪汪汪!”
正当搜索的人准备离开,一条大黄狗忽然冲了出来,对着某棵大树狂吠不止。
独眼头领瞬间带人围上来,仰头而视。
日光透过翠色新芽的缝隙,洒在金线游龙上,熠熠生辉。
“狗皇帝,下来送死!”
独眼头领一使眼色,背负弓箭的几人瞬间抽弓搭弦,就在下令射杀时,他看见了树上人的脸,惊叫道:“你不是赵明斐!”
顾焱叹了口气,借力飞身而下。
“确实不是。”他亮出自己的身份:“我是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