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蚕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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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从水里面钻出来的恶鬼。

苏绾缡一时恨不得闭眼直接死过去算了。

听见动静,他冷冷转过头,眼神阴鸷得厉害,“想死?”

“为什么选今日?”

“为什么要跳湖?”

他出口,质问的声线一声比一声冷。

苏绾缡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跳湖?

想死?

她倒是没有想过要死,不过是捞帷幔的时候失足翻了进去。

至于死不死的,于她如今的处境而言,有什么分别。

她冷眼看着他,瞧见他眸底赤红还未散去,周身阴郁得可怕,所以他现在是在生气?

心里冷不防升起了一丝畅快,她喜欢看他这样质问她的模样,好像永远在歇斯底里,溃不成军的人终于不是只有她了。

她偏开头闭眼,故意将语气压得很平,“听说自尽的人,魂魄会永远留在那个地方。”

这话的意思便是承认了,她想死,但是不要死在石室里。

就算是死,也不愿意被他困住。

是很有攻击力的话,完全是带着要激怒他的念头。

可他冷笑了一声,语气又骤然变得很轻松,“这么不情愿?死也不愿意留在这里?”

“可惜了,是死在石室还是外面,都没有任何区别,你死了,也还是我萧执聿的妻子,入的是萧家的族谱,进的是萧家的祖坟。百年之后,我们还会合葬一处。任血肉化成了水,骨头生了洞,我们都还是要在一处的。”

他半弯着腰身看她,冷眸里沁出笑意,“生同寝,死同穴。绾绾,你躲不掉的。”

疯子!

疯子!

柔软

锦衾像是骤然被水浸透,压得胸口喘不赢气,她迅速从榻上坐起了身来,将锦衾甩在他的身上,推开他和他拉开距离。

“你简直不可理喻!”她吼道。

萧执聿没生气,面色寡淡地拉下锦衾,又去扣她的脚踝。

看似抓得很轻,手上的力气却极大,任她如何挣扎,最终还是被他强硬地重新按了回去。

他没管她愤恨的眼神,垂眸细心地为她掩实被角,再开口时嗓音也轻了起来,没再冷嘲,像是要跟她话家常一样。

“今早宋先禾来,猜他说了什么?”

苏绾缡没吭声。

他也没非要个回答,继续淡淡道,“林州赈灾粮的事情,程伯侯做得很好,补上了两万石粮食的亏空,解决了林州燃眉之急。”

“绾绾想不想知道这两万石粮食,是从何处得来的?”

被角整理好,他抬眼看她,漆眸深邃,平静得异常。

苏绾缡蹙眉,不明白他跟自己说这些干什么?她偏开了头,仍旧一副不予理睬的模样。

“是被齐王旧部劫走的那一批。”他公布了谜底。

见着苏绾缡睫毛隐颤,便知她已猜中了其中利害关系,可他还是不肯止步,非要直白地剖析,硬要将时局揉碎了摊开摆在她面前。

“可他为什么不上报?剩下的粮食又去了哪?或者,追根溯源,他为什么会知晓齐王旧部藏身何处,既然得了粮食,那么人呢?若是死了,尸体又在哪儿?”

“宋先禾已然得了消息,那朝中其他大臣呢?想必明日就会有奏疏呈上,绾绾猜猜看,届时,程伯侯,会将谁推出来做他的替罪羊?”

他声音很缓,很柔,可每一个字的吐出,都让苏绾缡心口发沉。他每抛出一句话,她就忍不住颤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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