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蚕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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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说,就照这个建。

萧执聿总算停止了画草图的魔怔。

苏绾缡还没有松一口气,新的一轮吹毛求疵就又开始了。

萧执聿又开始对建造的器材选用,家具形制等操起了心来。

每日一处理完公务,就又开始远程的监制,苏绾缡为了避免他连轴转身体吃不消,只好打起精神和他一起参与探讨了。

是以,当苏绾缡真的站在这座凝结了她心血的院落里时,是真的由衷升起了欣喜和满足感。

不算奢华,但处处都透着精细。

苏绾缡是怎么看,怎么满意。

但她最喜欢的,还是右厢房辟出的书斋,里面网罗了各种典籍孤本。

是萧执聿特意为她从九州四海收录来的。

苏绾缡每日散了学就泡在书斋里看得不亦乐乎。

市井上流行的话本子萧执聿也会日日派人送来,供苏绾缡解乏。

好像两人都在心照不宣地回避提及萧执聿体内余毒的事情。

那丹药上的毒十分罕见,无论是大隐隐于市颇负盛名的游医,还是宫中出自药理世家的几代传人御医,他们都不能看出此毒的源头,也很难配出相应的解药。

只能以黄芪,连翘,何首乌等中药熬制暂时压制萧执聿体内的毒性。

小厨房里日日萦绕着中药的苦味。

苏绾缡曾从轻尘口中打听过她离开以后萧执聿的状况。

轻尘曾言,那是一段于大人而言称之为炼狱的日子也不过。

清竹院曾短暂囚禁过苏绾缡,但也实实在在困住了萧执聿。

他在没有她的日子里,一遍遍靠着回忆自渎,也在无尽的绝望中自凌。

梦境醒来以后,会是更无望的深渊。

没有人知道他是在无数个深夜如何熬到天亮,又如何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去上朝,处理公务。

苏绾缡的下葬,好像连他最后可以疯肆的权力都剥夺。

只能伪装成一个正常人,好像一切都过去。

可作为萧执聿的亲信轻尘却明白,大人如此不人不鬼的模样,与行尸走肉又有何区别。

苏绾缡觉得心口发疼,像是有东西撬开了一角,于是凌冽寒风便一个劲儿得尽数钻了进来。

吹得遍体生凉。

苏绾缡的离开,于市井坊巷流传,是一场谈资。

在史书上纂刻,是寥寥一笔。

偶有风语传进苏成的耳里,也只是他其中一个没出息的女儿。

只有对萧执聿来说,是一生跨不过的鸿沟,是永世腐烂的脓疮。

他再也不会好了。

苏绾缡总是在逃,在避。

可在萧执聿这里却又总是任性。

在无数个夜深人静的夜里,苏绾缡睁开眼睛,看着环抱着自己的萧执聿时,也在想,如果当初她不抱着报复的心理离开,萧执聿是否就不会出事呢?

她只能再努力一点,再辛苦一点。

苏绾缡开始成日泡在书斋里,翻遍所有史书典籍,药理册籍,只希望能够从中找出一点点关于此毒的记载。

她没日没夜地誊写,摘录,将药方交予府中聚在药园的大夫们手里,向他们讨教。

苏绾缡甚至已经到了“久病成医”的地步。

萧执聿不是没有发现她的日渐心急,也不是没有感受到府中逐渐凝重的气氛。

但是谁也没有打破那一层,萧执聿也愿意假装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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