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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它飘了回来,迟疑道:“吕尚……身在黎国。”
“所以,吕尚是当真是要攻打黎国,要借此立功……”
侯发是早有此意,才先灭了密须;还是灭了密须之后,才起意要乘胜追击?
狐狸却低声道:“不,吕尚此时……已在黎国之内。”
妲己一怔,忽地明白,面色骤寒。
她与吕尚虽互为对手,却也对他足够了解
——若仅是侯发去攻黎国,虽也会以「不敬天子」为借口夺取先机,但之后就要强攻。
而吕尚不同,他精于算计,如今大约是扮作周臣,先混入黎国之内,好再寻机会与外部蛰伏兵卒里应外合,以最小的损耗,斩杀最多的敌人……
可大邑绝不会无动于衷……周发为何敢如此?
狐狸眼看她出神,低声问:“臭宝,你究竟谋划些甚,可否叫我知晓?”
它知妲己手中还握有一最大筹码——
她先前供职骑射营,不但将诸多琐事记在心中,其余连骑兵、犬兵、车兵之事,乃至于攻守防御列阵,戍卫大致分布,也皆因此有一些了解。
再者鄂顺虽谨慎,于机要格外防备,但平日与她在一处,总少不得被套出些细末旁枝,依照妲己之心智,早可将全局囫囵推导。
她脑中的一切,本该是她向周原新侯献上的厚礼,用以换取更高职位,而时至今日,她仍未吐露分毫。
狐狸知晓她在观望,找寻时机,也要看到侯发的诚意。
可又仿佛不止如此。
“狐狐,此刻不必问,”妲己轻声道,“我很快会告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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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盘转腾,玉兔西落。
周旦照例早早起身,满心期待,先精心用水抹了发,又挑了个鲜亮发绳。他还记得妲己说他着紫最好看,换了新的红色回龟纹紫袍,束上白色玉石镶嵌的腰带并短蔽膝。
正要取弓箭欢悦出门时,却忽地手上顿住!
久别重逢的狂喜,忽然在此刻降临。
他甚至无需命人去问,便已知妲己今日不会来……
他清晰意识到,兄已归来周原,此时已见到了她。
分明酸涩无比,可喜悦又难以遏制,唇角硬要微扬……
如此撕裂,以至那笑此时看来,分外阴沉而诡异。
事实上,自从被妲己引发玉望后,他对兄长的心绪也体察得更加明晰。
温柔笑貌之下的深沉心思,或许可将众臣瞒过,却瞒不过他。
故而他总会在梦中记起,离开大邑时,兄心头席卷而过的狂喜。
是野心得展,是夙愿得偿。
是对一切的嘲讽,是对众人的愚弄……
原本该是最亲近和善的兄,自那日之后,忽地就陌生起来。
不再入朝,又何尝不是一种自保……
但又能苟且至何时……
而周侯发这厢,果然天色微明就已来见妲己。
他也携了四箱丝帛重礼,雁一双,羊一对,豕两头,更还有青铜盘盂一套,螭纹细腻,算是重器,单独奉在木盘之中。
如此成双成对,又都扎着赤绳,竟似提亲之物。
“君侯如此厚礼,是来赠我?”妲己抬眼看去时,竟看到那侏儒土族首领也站在院中,神色顿时一凝。
土蓬一身花哨羽毛,骑在一个雄壮奴隶的脖上,背上又插着两扇旗,印着阴阳鲮鲤,远远望去,仿佛这奴隶驼伏着一只五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