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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时候就这么艰难,你很难去拒绝绝境中的人,就算天天给自己洗脑:我很冷酷,我很冷血……到头来,也很可能做不到。
岑韵也这样认为。
她在为如何说服秦医生自愿放手而苦恼。
如果她真的只是个渣女,或者说她像陈薇那样不复光明,变得丑陋,岑韵都能硬起心肠劝她离开。
但偏偏,她……
也许就像混了真话的谎言才会伤人一样,这种混了真心的乱七八糟的感情才最难斩断。
岑韵没法说出残忍的话,就算她是个冷血的、冷酷的职业HR,她也觉得太难了。
今天是最后一次复诊的日子,岑韵躺在诊疗椅上,心情很乱,但是秦仪反而一脸轻松,好像对未来充满希望。
“我肯定帮不了你的。”岑韵又一次跟她说。
“知道,”秦仪态度还是很好,“所以我都收了你钱啦,而且没打折。”
治疗环节还挺复杂的,毕竟没人会花这么大代价来保住自己的智齿。
“你看,多可爱的保持器。”秦仪给她看定制的牙套,“希望能稍微帮你把智齿回正一点吧。但是很难,而且关键是你的牙齿很可能还要继续长,拔掉不好吗?谁会为智齿花这么多钱?”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换掉江栎川,她有什么好的?你那么多女生,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看不出来。”岑韵心想,我的牙齿才多少个,你的女人有多少个?说得轻松。
“那当然不一样。”秦仪说,“咬一下试试。”
“她拒绝你那么多次,你不难受吗?”
这些都是秦仪自己给岑韵说的,她给人家讲了她是怎么死缠烂打,然后又是怎么被当面拒绝的。
岑韵信她没有夸大,因为那天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江栎川就一点没给面子。
“这有什么好难受的,”秦仪取出保持器,帮岑韵调整,“我其实也没奢望她能和我和好如初,有时候我也想,她只要不赶我走,我远远地看着她也行。”
“……”岑韵无语。
“你又不谈恋爱,你当然不知道。”秦仪反过来嘲笑岑韵,“你只是一个小学生啦,一天到晚只知道看小鸟,你知道什么爱情。”
“我?”岑韵感觉自己和小鸟都被侮辱了,“我当然知道爱情!你才是!哪有你说的那种多对多的爱情!其实小江的要求我看也挺简单的,你只要认真和她一个人好,她就接受。还不是你自己,非要抱着你的后宫不放手。”
你真当人生是橙色小说啊?!
“小鸟不是也有后宫吗?”秦仪心想大多数野生动物不是也是多对多的?你这个生物爱好者为什么不能理解。
“这你就说错了!”岑韵没想到博学多才的医学博士也有知识盲区,“大多数鸟类真的是一夫一妻制的!很多鸟类如果配偶死去,自己也会死掉。”
要不然为什么叫爱情鸟?我们小鸟和你们哺乳动物可不一样!
“是吗?”秦仪显然没听进去,她只觉得噘嘴的岑韵很可爱。
“说起来秦医生还是自私,哼!说得那么爱,结果一点都舍不得让渡自己的利益。”岑韵把嘴都要撅上天了。
“这倒不是啦……”秦仪解释,“我就很难,怎么说好呢,我就没有办法只陪一个人。持续和一个人在一起,我就会从松弛变得紧张,就好像要和她组建家庭了一样。我害怕每天醒来都面对同样的人,我很害怕……”
秦仪迟疑了一下。
我到底怕什么?
“你才是……”秦仪突然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