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箩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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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连谢钊也没想到,那一天来得如此之快,两人还是新婚燕尔,榻头还没睡热,便已镜破钗分,逆子被关进了阁楼里,不复重用。

谢钊得知此事时,是大感快慰的。

在他搜罗到的消息里,长公主应当对这孽障怨念颇深,两人完全是强扭的瓜,硬凑一处的,哪哪都不般配。

今夜,城阳公主却狠狠掌掴了他的脸。

谢钊的脸色几变,由白转红,由红转青,最后想起自己是萧灵鹤的公爹,他铁青着脸,寒声道:“公主殿下,老臣是这孽子的生父,就站在此处,公主为何诅咒臣?臣虽无德行,但也是殿下的公爹,是殿下的长辈。太后娘娘素日淑均懿范,只怕不会如此教导殿下。”

萧灵鹤捏了捏身旁之人的手背软肉,对他仰眸说:“你先走一步,到席上去等我,我稍后就来。”

谢寒商没有动。

她笑道:“我是公主。”

难道还会在靖宁侯面前吃亏不成?她让他不必担心。

他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一步三回头,直至身影完全消失在廊檐下如画的月光灯影之中。

远处传来熙熙攘攘的喧哗。

近处安谧得唯有风刮过花梢的脆响。

萧灵鹤对谢钊曼声道:“本宫记得,为尊府二郎送嫁当日,送亲队伍之中,并不曾有过您的身影。本宫三年来,未曾见过自己的公爹一面。”

谢钊一愣,疑心公主在诘难自己失礼,头颅低了一些:“老臣当日,身体不适,事先已经向殿下知会过。”

什么身体不适,不过是借口而已。

他们看不上谢寒商,恨不得敲锣打鼓地把人送走罢了。

原本谢钊就把原配与长子之死的过错推在谢寒商的身上,与继室二人合谋苛待谢二,九原之战后,谢钊更痛恨一个好大喜功被逐出军营的儿子令谢家蒙羞,于是他赶紧划清界限,并就势一不做二不休,上书褫夺了谢寒商的世子之位,转而将世子位传承给幼子。

据萧灵鹤打听,他那幼子被他们宠得很不像样,京中浪荡公子榜上有名,如此教养,庆幸谢二不曾与他们同流合污,不然萧灵鹤也看不上他了,谢二岂不更可怜。

前尘往事捋一捋,她对这位只是在定亲时远远见过一眼,连招呼也没打过的公爹,实在没有半分好感。

旁人家的家长,不论是嫁儿还是嫁女,体面少不了,哪怕是心里头有不忿,为了儿女在婆家的前程,也都顾全大局地忍一忍,哪有像谢钊这般甩手的。

他这何止看不起谢寒商,连她城阳公主也未放在眼里。

都不要体面,那就撕破脸皮,好好论一论。

萧灵鹤想起谢钊一些过分之举,几乎不用斟酌言辞,顺理成章地道:“哦?本宫还记得,当初本宫向谢家下聘之时,光是聘礼里的南海火珊瑚,还有西关进贡的千年羊脂玉,前朝匠人铸造的佩星宝剑,还有名士蔡相如用过的焦尾名琴,就花了上万两。谢家也是大户之家,给本宫驸马添的嫁妆,为何还不到十一?”

谢钊又是一怔,将头颅垂得更低一些,洪钟般的声线,竟出现了不稳:“当初结两姓之好时候,殿下也知道,那逆子输了九原之战,害我将士殒身异土,魂魄难回,靖宁侯府全因他一人风雨飘摇,京中不少商贸断了往来,入不敷出。光是千两,都拿得艰难,让殿下见笑。”

“风雨飘摇?”萧灵鹤淡淡一嗤,“为何风雨飘摇,谢寒商还于上京,官家还未有过发落,是谁窃夺了他的世子之位?”

“这……”

“怕是靖宁侯预谋已久吧,九原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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