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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拂面,带走肌肤上残余的水汽,顿时感觉一阵凉爽,元桃肚子咕噜叫着,不免讪讪说:“有些饿了,这个时辰还能去夕食吗?”
睦儿摸了摸自己肚子,也瘪着呢,挽起元桃手臂道:“我们去庖房问问,这个时辰兴许还能有剩余。”
两人说着悄悄话,一道往庖房去,穿过后院竹林时,元桃不自觉的停下脚步,先是抬头往了眼满天星河,又向身后望了眼那黑黢黢的小院,心道:今天怎么没有琴声呢?
睦儿瞧她站住脚,也随她望过去,左看右看,也不像是有人的样子,道:“你看什么呢?”
元桃倏忽回头,盯着睦儿眼睛,一字一句问:“睦儿,你听见哭声了吗?”
睦儿看着她那双眼,黑漆漆的夜,似乎有乌鸦蹿过,心底一阵不安:“没有,你听错了吧,我们快点走吧,再晚就真没有……”
睦儿的话没能说完,元桃就放下了她的手臂,着魔似的向竹林深处孟夫人那孤院走去,夜风习习伴着兰花幽幽冷香。
睦儿心里发怵,追着她只说:“没有哭声,哪里有什么哭声……”睦儿无奈的说着,一脸怯懦,她其实早就听见了。
元桃自顾自的走到了院子的大门前面,女人的呻吟声挣扎声像是染着血似的,还有小姑娘的哭声,隔着门像是罩再瓮里,闷闷的听不清是在说什么。
那扇厚重的大木门上铜锁没有上紧,直散散挂在上面,敲打着木门,发出“托托”声响,大门虚掩,露出细细一线缝。
元桃透过那缝,将眼睛凑上去。
月盈哭得如同泪人,跪在地上直向杜沅婉磕头,雪白额头磕在地上,碎石子磨破了皮,鲜血从额头中央顺着鼻子流淌下来,鲜红的血更是衬得脸白如雪。
“杜夫人,奴婢求求您了,快救救我们夫人吧。”她边磕边哭:“求求您了,奴婢求求您了。”
杜夫人背着门,月光照着她的金钗,泛着凌凌光亮,倦倦的说:“不是有稳婆吗?”
“稳婆不行,接生不出来,有两个孩子,都不足月被脐带缠住了身子,已经一个时辰了。”月盈哭嚎着哀求,细看她衣裙上发暗的地方竟是血,声音扯得发尖,像是只无助的小鸡崽:“求求您了,奴婢求求您了,再这样下去是会出人命的,孩子保不住了,夫人命也没了,求求您和忠王说一声,找个正经大夫过来。”说着膝行到杜夫人身前,拉扯着杜夫人的衣裙。
杜夫人心里发烦:“这时候哪里去给她找大夫去。”声音亦是细得发尖:“怎么人家都是稳婆给接,到了她这里就不行了,没见有鸡让蛋给憋死的。”
睦儿拉了拉元桃胳膊,元桃这才将眼睛从门缝出挪开。
睦儿朝着她递了个眼色,拉着她走远些,听不清院子里月盈的声音,这才道:“这事情没那么简单,看来杜夫人存心是想害死孟氏,我们不在的这段日子,谁知道她动了什么手脚,不足月硬是催生出来。”见元桃垂着眼帘,心事重重模样,轻轻拍了拍元桃的手:“这事你我就当做没看见,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睦儿说着拉着元桃的手往林子外面那条通往她们住处的鹅卵石小路走。
元桃默着不说话,一脚踩到鹅卵石小路上时,忽而又立住了,抽出了被睦儿握着的手,说:“睦儿你先自己回去吧。”说罢头也不回的提着裙摆跑了。
睦儿瞧那方向,像是忠王寝殿,不由忿忿的长叹一声。
元桃一路快跑,待到李绍房门前驻了脚,跑的急未免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心脏隆隆跳,不由她犹豫,手笃笃叩响房门。
门内那头,静了许久,忽而暗黄火光一闪,熟悉的声音从门里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