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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白日里当清水袍哥,晚上去别处截抢商客当浑水袍哥,也是无人可知的。
清不清浑不浑,全凭龙头老大自己的想法。
有的袍哥确实像传统的侠客,如黑老鸹,或如方结义,他们不是百分百的好人、善人,更不是圣人,但他们胸中有大义,行事由准则,他们不惧生死,快意恩仇。
然而更多的人,只是借用袍哥的名,甚至八排八爷都设不齐,无人当纪纲,只不过是爱好吃喝嫖赌的乌合之众而已。
邢五爷带着人回到成都,时间已经到了六月底。
六月的茶馆里,到处都在议论国民政府军事委员要裁减川康军队人数的事情。
大家对这些军队感情复杂,一方面很多兵油子仗势欺人确实令人厌烦,但一方面谁又不希望自己家的子弟能当个军官,号令手底下成百上千的兄弟呢?
对此,方结义是不能理解且不能接受的,他一直积蓄钱财和人手,就是为了黑老鸹临死前的嘱托,抗日。
他也不断地了解外界的信息,确认大战在即。
这种时候,不应该是想办法增兵扩军,加强训练的吗?
周立行陪邢五回堂口向方结义报了情况,转头便去找刘愿平。
刘愿平的儿子已经一岁了,蹒跚学步中。
刘愿平的妻子林玉翠也出来见人了,她虽然人在家中带娃儿,眼界却十分宽阔,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讲的竟大多是延安那边的事情,说那里是一个人人平等的地方,军官和士兵同吃同住,将军也要和农民一起种田,晚上要一起读书认字,是一个没有阶级,农民和官员一样尊贵的地方。
周立行听得双眼放光,当初黑老鸹就特别喜欢探听红军的消息,此时他忍不住纽着林玉翠不停地提问,打算回去讲给黑老鸹的牌位听。
刘愿平在一旁听得不敢吭声,紧张的东张西望,生怕被别人听了去。
好不容易听到了抗日相关的内容,刘愿平才赶紧用黄埔军校成都分校招生的消息岔开了话题。
“立行,你想不想去考这个学校!”
周立行琢磨了下名字,心中意动,“黄埔军校成都分校?读出来是做什么的?”
“加入国民革命军的!”
刘愿平一直抱着挖周立行的心思,他觉得这是条十分好的道路,周立行聪慧又勇武,才十七岁,如此年少,不可虚度光阴啊!
周立行那微动的心沉了下去,沉默良久,摇头,“算了。我答应方大哥,不出川。”
刘愿平觉得可惜,但考虑到是方结义的安排,只得作罢。此时不如往日,他在林玉道的念说下,觉得周立行可以去考个驾照,他可以找人出具其他资料。
周立行觉得也行,他先答应了,然后又请教关于川康军队裁军的事情。
刘愿平本质上就是个技术人员,他所有的政治观点都来源于周围人,真要分析什么大事,他却说不出所以然来。
倒是一直关注家国大势的林玉翠给出了自己的观点:
“也许是为了给个理由,让川军各部队把吃空饷的那些清退了,留下真正的部队人数吧。”
“你知道的,哪个军官不吃空饷喝兵血嘛,不然他自己个儿怎么享受?说不定各部队空额部分加起来还不止十万呢……”
刘愿平觉得这个说法也有一定道理,周立行则是对林玉翠深信不疑,于是跑回去转告方结义。
方结义一摸脑袋,觉得是这么回事啊!
那若是大战爆发,他带着人马去投奔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