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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正是这血谭深处搅动的、不安的攒动,将这幅景象从深不见底的地狱中带到肉眼可见的、真实的认知中。
当祝吟辰眼睁睁看着不似真实存在的景象中突然探出活生生的一支,诡谲地扭曲着,在漆黑一片中朝自己脚边爬过来时,她全身顿时绷紧,潜意识也本能地提高了警惕。
脚踝缠上柔软触感的一瞬间,她脸上才下意识浮起一个微笑。
“是穆巴塔,是穆巴塔啊……”。她在心底默默安慰自己道。
不一会儿,穆巴塔用剩余的七条触手拖着一个黑漆漆的东西上岸了。
看见松开的触手之间呈现出来的东西的那一刻,祝吟辰微皱了下眉头。
那是一种生活在深水水域里的鱼类,名为沙沙鳐,长得看起来像是腹部长满一圈圈密密麻麻的牙齿的披萨饼,前端略突出来的地方是其头部,雄性的话,一般会在尾端长一簇彩色透明丝带般的长尾,眼睛的地方已经退化,变成点缀在头部两侧的两个浊白的小点。
不过它们实际上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可怕,那密密麻麻的牙齿实际上是用来舔舐湖底石壁上的苔藓的。
不知不觉间,祝吟辰打了个激灵,头顶那种熟悉的感觉又传来了。
她头上顶着触手,再次看向身旁的尼努尔塔。
尼努尔塔凝视拍得啪嗒啪嗒响的触手好一会儿,独留的一只眼透出的眼神越来越复杂。
直到祝吟辰感到冰冷的粘液已经哗啦啦流了一片,差不多给自己洗了个脸后,面子上实在有些挂不住,她只好干巴巴地率先开了口:“夜潮之后,我们要怎么做?”
她想,尼努尔塔应该知道此处前路不通。
“此事,你要问她。”
顺着尼努尔塔的视线,祝吟辰眼神微微上翻,看向自己的头顶上方。
……她?
“你是说,穆巴塔?”
祝吟辰微微皱起眉头。
“可是她才刚出生七个夜潮不到,对战争的事情几乎一无所知。”
四周的空气安静下来,远处只隐隐传来树林沙沙响的风声。
见尼努尔塔不语,祝吟辰忍不住继续补充道:“就算是为了历练她,这件事也不应该这样草率……”
突然,她感到肩上抚上一阵冰冷的触感,耳边随之传来熟悉的稚音。
“伊塔,你应如往常般相信我。”
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突然一动,祝吟辰难以置信地慢慢回过头,看见那片红宝石般薄透美丽的螺壳里,静谧的“头颅”正对着自己微笑。
“我会告诉你,一切都应由我掌控,一切都应凭我差遣。”
“胜利,荣耀,希望,还有我们。”
“都必将如期归来。”
……
视野被沉入深水般的黑暗所侵入时,祝吟辰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房间的了。
脑海留存最后的印象里,天际与大地融合成一片浓得发黑的红,而后一阵阵扑簌簌地淋落下来,雨点湿答答地打在脸上,流淌蔓延过全身。
夜雨之下,尼努尔塔好像仍旧沉默地伫立在湖边上,穆巴塔则伴在其身侧,狼吞虎咽地吞吃岸上临时抓上来的夜宵……
这么说来的话,她是自己回到营地的。
祝吟辰在石床上疲惫地翻了个身,视野里斑驳的黑暗随之移动,暗暗提醒她,自己全身心已经完全适应了房间里的冰冷和黑暗。
意识里的困意阵阵袭来,眼皮也渐渐变得越发沉重。
她疲惫地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