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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曾经动过多少阴暗的念头。
林欢见默默想着,所有思绪却最终只化为喉间逸出一声自嘲的苦笑:“永远?哪里能有什么永远。难道你还能一辈子呆在皇宫中吗?”
“为什么不能?我本就是准备一直待在皇宫中陪你和臻臻!”
“皇宫就是个吃人的囚笼,你有什么可留的?皇城之外,你想去哪儿便去哪儿,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甚至,还能,成婚生子,有一个圆满的家庭。”
说到后面时,林欢见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将话从喉咙中挤出来。
明明是很简单的一句话,但对他而言,却仿佛勾勒的是无法想象的痛苦画面。说完时,唯一尚还算完好的左手已经用力紧握,攥得指节发白,低下头,难以自抑自己胸口的疼痛。
姚喜知轻轻回答:“自由是很好,可是我爱的人都在大明宫。”
林欢见呼吸一滞。
“不管是臻臻,还是,你。”
林欢见心在怦怦狂跳,浑身控制不住发抖,一下笑出声:“你在说什么?爱?对一个太监说爱,可笑不可笑!”
姚喜知双眼陡然睁大,嘴唇轻颤,喃喃重复着林欢见的话:“可笑?”
重复数声之后,只见姚喜知眼中的光一点一点暗下去。
强撑着回答:“你以为我说的是什么爱呢?”
又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林欢见,你不是说要做我阿兄吗?难道你还不许妹妹敬爱自己的兄长吗?”
“那如此,便最好了。”林欢见嗓音发紧,艰难地挤出几个字,然后别过脸去,不再看姚喜知。
兄长?
这话似乎还是他自己说的。
本该是令人满意的回答,他的面部表情却控制不住地抽搐。
为什么会不开心呢?
伤人的话一出口,才开始后悔,但是似乎却又隐含期待。
他也不知自己是在期待着什么。
也不知为何自己每次面对姚喜知,总是控制不住地口不择言。
像是一遍一遍告诉对方自己是个多么差劲的人,不要对自己抱有任何美好的想象,但是又渴望对方一次又一次地回答——我会坚定选择你。
林欢见突然愣住。
原来他在期待这样吗?
因为畏惧姚喜知在发现自己的不堪后将自己弃之如敝履,所以需要她回答,她会坚定地选择自己,永远也不会离开。
他在期待,姚喜知选择自己?
这个突如其来的认知让他瞳孔骤缩,整个人如坠冰窖。
双眼茫然,不敢看自己丑陋的模样,也不敢看姚喜知。只能用剩下没有受伤的左手艰难拉扯着衣物,潦草地披回自己身上,渴求最后一丝暖意。
姚喜知又背过身,胸口堵着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
转头看了看四周,皆是荒石乱林,分不清来路去路,姚喜知抿抿唇,不发一言,抬步离去。
林欢见突然慌了神。
想叫住她,张张嘴,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无力地看着姚喜知离去的背影。
林欢见靠着石头,全身无力动弹,既是为伤口,也是为面对姚喜知、面对自己的无能与无力。
她生气了吗?不愿再理会自己,打算自己离开了?
她是去自己寻找出路离开了吗?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娘,若是在这荒郊野岭间遇到什么危险,该如何是好?
不过,自己这般模样,除了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