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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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什么,就把这些作品的剧情大概给整理进去,至少,要有个像样的交代。

可这些片子又有什么好看的,在屏幕上重新看几遍自己演绎角色人生的画面,有意思吗。

但林庚严阵以待,楚松砚也拗不过他,只能在电脑上将这些片子从头播放一遍。虽然他眼睛盯在屏幕上,思绪却不知早就飘到了哪儿去。

那天在墓园,他其实看见了顾予岑的车,也认出来了,只不过对方选择了逃避,他便也只能选择配合。

毕竟独角戏从来都没什么意思。

楚松砚白天被摁着看自己出演的电影,傍晚却突兀地失了眠,一连几夜都没睡个好觉,半梦半醒,精神恍惚,全靠一根根接连点燃的香烟强撑着。

终于到再次看医生的日子,他在档案上应付地写了点儿东西,但都是些无足轻重的琐碎小事,连真假都很难分辨出来。

医生自然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将档案放到桌上,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上正倒转着的沙漏,示意楚松砚看向里面正在流淌的细沙。

“时间一直在走,有些东西,其实你做不做都无所谓,毕竟时间不等人,无论你做成什么样,时间都不会等你,但人不一样,有的人他或许能等一辈子,但有的人只能等几年,因为他心里面正在慢慢垮掉,坍塌到一定程度,这个人也就废了。”

“你或许已经适应了现在这种状态,突然改掉反而会扰乱你的生活,但外面等着的那位不是,他很焦灼,他没必要垮掉。”

医生的话点到为止,却以最巧妙的方式找到了楚松砚心门的开口。

要说楚松砚现在残留的执念,或许就是让林庚重新回到过去的状态,而不是继续陪自己耗着。

林庚的同龄人都已成家,甚至生子,回家就有热乎饭,但林庚什么都没有。

他连个伴儿都不愿意找,就因为不忍看着楚松砚自己孤零零的。

每次心理治疗时间为三小时,但剩下的两个半小时,心理医生都没再开口,而是直接忙自己手头上的事,将楚松砚放到了一边。

楚松砚盯着桌面上的沙漏,良久才闭上眼。

林庚在复工的那天,搭乘飞机前往张令德的剧组,终于松了对楚松砚的看顾。

也是在这天,楚松砚开着车,前往了乡下。

他终于试着亲自去拨开记忆上的尘灰。

他的过去,唯一值得称得上深刻的,大概就在这儿了。

这几年乡下大面积开发,曾经随处可见的稻草房已经全部拆除,有些同意拆迁政策,搬进了楼房里,有些则仍守着自己的老窝,自掏腰包将房子重建成了二层的小砖房,连饲养牲畜的棚子都再改成了石砖厂房。

而阿婆家的房子却无人看顾,仍旧维持着原本的破败,房顶上的稻草都被风刮掉了层,看起来就像个遭人嫌的破仓库。

那门上的锁都生了层厚厚的锈,甚至不用楚松砚特意去找锁,他的手刚搭上去,锁头就摇晃着碎裂成了两半,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记忆中的大门也彻底开启。

楚松砚走进了这个充满尘灰味的老房子。

里面的一切物件都布满了灰,角落处还结了几层可怖的蜘蛛网,隐约还有老鼠逃窜的细碎声。

楚松砚缓慢地往房子深处走。

他也知晓,此行或许不会有任何收获,毕竟当年房子里的大部分东西都早就被他烧毁了,小部分也被顾予岑提前带走,至于带走后的下落,楚松砚猜想,或许顾予岑早就将那些东西都扔了,成了垃圾处理厂里的碎片。

事实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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