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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担心周昉,他担心的是自己半梦半醒之际又或者是黑暗中意志不坚定做出后悔的事。
“我不是直男……”应嘉然纠结半天,试图劝退理论上来说应该非常恐同的周昉。
“我知道啊。”周昉不明白他在犹豫什么,“你之前都和我睡三个月了,你现在突然不愿意了?”
应嘉然:……
对噢, 之前一万一天的时候, 他毫不介意给周昉哄睡,睡一张床抱一起也欣然接受。
现在反倒显得他不够坦荡自然。
应嘉然徒劳但坚持地最后挣扎了一下:“我怕我睡相不好, 床比较窄, 万一睡到半夜, 我不小心干扰到二少了不好了。”
周昉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确实,你睡相很糟糕。”
应嘉然哽了下。
“你每次都贴着床边睡, 害我为了捞你提心吊胆一晚上, ”周昉不太满意地说, “只有我大半夜把你抱回来搂着睡的时候你才收敛点, 不然我真没一个好觉能睡了。”
应嘉然眼皮一跳, 感觉自己好像不经意间又撞破了什么了不得的真相。
周昉往卧室里又看了一眼, 他不敢苟同这房子的装修审美, 视线目的明确地把单人床打量一番,勉为其难地点了下头:“刚才爬楼沾了我一身的灰, 我先去洗,你歇会儿的吧。”
周昉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应嘉然放弃挣扎, 简明扼要和他说了浴室使用的注意事项,目送周二少大步流星、气势如虹地迈进浴室,比在自己家还自在。
应嘉然盯着浴室门,直到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他的思绪有些飘远了。
——所以说,周昉之前也压根不是真的梦游吧?
医生检查说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也完全看不出来工作有哪里能带给周二少焦虑,而且经过他之前的试验可以得知,当他睡在周昉怀里的时候,周昉根本不会梦游,甚至都不会起夜,而他每次睡在外面沙发时,周昉就会在凌晨轻手慢脚出来把他抱回床上睡。
不仅仅是他睡沙发的时候。
上次他在周昉睡觉后去浴室洗澡,怕吵醒周昉,所以关了灯才开门,结果周昉就站在门口,他被周昉吓了一跳。
当时以为周昉是梦游没在沙发上找到他才会游走到浴室门口,但仔细想想,哪有这么智能、智能到自动锁定目标搜寻的梦游。
周昉也没承认过是真的梦游。
应嘉然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生病感冒,也没有发烧,可知晓一切真相带来的那种后知后觉的羞窘就像一泼点燃了的油,从脸颊开始蔓延灼烧,烧到心口都有些发麻。
他都不敢想,原来那么多个他以为周昉梦游毫无知觉的、过分亲密的夜晚,周昉也是清醒着的,根本不是病症所致。
应嘉然心乱如麻,耳畔忽然响起晚上吃饭时,周昉那句极其自然,自然到他完全没当真的“我要追你啊!”。
轻灵灵的一句话,姗姗来迟地在他心口重重敲下,激起千层浪。
他本以为刻意的冷落和关系的划分会让两个人各自退回不知不觉越出的那条边界线,让一切回到正确的轨道上。
可周昉不仅没有顺着他的想法退缩,还大有以摧枯拉朽之势汹涌袭来,要将这条边界线彻彻底底粉碎的意思。
周昉从浴室出来了,应嘉然脸上发烫得都有些刺痛,他闪烁的眼神从周昉大大方方裸露的上半身一扫而光,眼观鼻鼻观心,一脸英勇就义般的坚定神色从周昉身旁擦肩而过,进浴室了。
“哎,应嘉然。”周昉的视线跟着他转了个身,应嘉然视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