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芙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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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吉,”永庆帝忽然抬首,深沉的眸光穿过殿内袅袅升腾的龙涎香,“七年了……那孩子,可还能醒来?”

延吉心领神会道:“老奴愚钝,但老奴知道吉人自有天相,既得陛下照拂,想必终有枯木逢春之日。”

帝王指节叩在案上,“大赦的圣旨这时候应该到正阳门了吧,宋世子如果知道忠勇侯不在赦免之列,不知道会不会失望,估计还会在心里埋怨朕几句,道朕出尔反尔。”

延吉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宋世子应该能理解陛下的良苦用心。”

永庆帝重新拿起朱笔,在奏折上落下一笔,而后递给延吉,“拿去给中书拟旨吧。”

……

正阳门外,明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路公公手捧鎏金云纹的明黄圣旨,拂尘一甩,尖细的嗓音刺破寒风——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代天行祭,上承昊天神恩,下恤黎民疾苦。今仰遵天意,俯顺舆情,特颁恩诏,大赦天下!凡奸盗诈伪、凶杀逆伦等十恶重罪不赦,其余囚徒,尽皆宽宥!”

山呼万岁的声浪如潮水般涌来,宋昭随着众人伏地叩首,额头抵在冰冷的石砖上。

寒意顺着肌肤直钻进心底,父亲此刻正在死牢之地,不在此赦之列。

她早知会是这个结果,可当赦令宣读完毕的刹那,胸口仍似被重锤击中,连呼吸都凝滞了一瞬。她死死攥住朝服下摆,勉强压住喉间翻涌的酸涩。

她悄悄抬眸,正撞上玉阶之巅那道垂落的视线。

太子居高临下望来,目光如寒潭映雪,深不见底。

四目相接的刹那,他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波动,旋即归于沉寂。

那眸色似淬了冰的墨,冷得教人心头发颤,仿佛他们从未相识,更不曾有过那些花下相拥、共枕而眠的往昔。

赫连信将两人的神情收在眼底,他上前一步,挡住了太子的视线,低头关切地问宋昭:“冷吗?这个手炉你先拿着,刚换的新炭。”

然后,不由分说地将一个小巧精致的手炉,塞到了宋昭手里。

“手这么冷,快拿着暖一暖,你怎么去了祭台?”他随口问道。

宋昭不自然地抽回手,手炉的暖意贴着掌心,低声道:“陛下有令,不得不从。”

袁子昂与江怀瑾一左一右围上前来,说笑着今日祭典的排场。

宋昭唇角噙着浅笑应和,眼尾却不着痕迹地扫过玉阶……那袭玄色冕服早已不见踪影。心口突然像被塞进一团浸了醋的棉絮,又酸又胀地哽在喉头。

萧钺转身离去,宽大的袖袍下,控制不住的手紧紧攥着玉圭冰冷的棱角,深深硌进掌心。

死过一次后方知,她从未爱过他!什么近水楼台,什么欲擒故纵,他用一万种法子让她回到

他身边,却始终留不住她的心。

“七娘,纵然是死,孤也不会放手!”

她可以强迫自己做她夫君,他为何不能让她做自己的太子妃,太子妃非她不可!

路公公觑见太子脸色的怒色,又望了一眼与众人寒暄的宋昭,随即朝一旁的小公公安和使了个眼色。

宋昭见安和跑来,辞别众人,随他一道入宫。

“奴婢奉命候为世子引路,去一趟礼部,延总管说需要世子去礼部取一样东西,世子去了就知道了。”安和说。

宋昭一头雾水到了礼部,礼部尚书黄大人随太子去了御书房,礼部侍郎庞乐章倒是在。

“庞大人,陛下令下官取样东西。”宋昭直截了当道出来意。

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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