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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秉不知这话里的真假,可被她紧紧抱住,又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他不觉脸色就缓了些,伸手轻轻拍她背脊,“怕什么,不过说着玩。”
肖稚鱼头埋在他肩上,默不作声。
李承秉将她稍稍拉开些,只见她面色雪白,泪水直淌,却憋着没出声,两只眼乌黑水润,让他想起曾经在山野间狩猎过的小鹿,失了庇护彷徨无助,瞧着可怜兮兮的。
李承秉那点猜疑试探一下全没了,心里不禁有些发软。他拉起她的手,握在掌中,心想前世今生到底不同,就像朝碧,性情与他记忆中可以说截然相反。眼前这个女人,自从他重活过来,就一直关注着,几乎没错过一点消息,她与前世也已不同,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揪着过去不放。
他长叹一声,将她揽进怀里,低头见她还挂着泪,伸手将她脸上的泪擦去,暗道刚才造反守城之类的话将她吓得狠了,声音又低了些,哄道:“说些玩笑话,怎么就当真了,别哭了。”
又说:“就算康福海那老东西想谋反也没那么容易了。”
肖稚鱼睁着一双泪眼看他,“他这回死里逃生,想必更谨慎了,殿下却有诸多不便之处。”
李承秉亲亲她的脸,道:“这些你就别担心了,有我在,绝不会叫长安破城。”
最后这句话他说很轻,肖稚鱼却比刚才更觉诧异,面上却没表露,只微微闭上眼,靠在他身前。
李承秉搂着她,忽然脸色一变,严肃道:“就算长安无事,你也记着刚才说的话。”
肖稚鱼只好点头。
李承秉这才又说好些安慰的话,亲手倒茶喂她喝了一杯,重新躺下。
肖稚鱼脸色微微发白,确实有些受到惊吓——才刚亲热过的男人,转眼就拿生死来试探她,李承秉生性霸道,又有前世养成的疑心,时刻都不能掉以轻心。
听李承秉说的那些话,对康福海的提防不止是一场袭杀,还有后招。可惜他并未明说,肖稚鱼也不敢问得太过露骨,引他怀疑。
天下局势动荡本就复杂难测,些微变化便会纷争不休,可无论如何险恶,她都要过得平安富贵。
身体到底疲惫,她只想了片刻便累得睡了过去。
125 ? 第一百二十五章
◎赴宴(一)◎
冬腊月里, 天寒地冻,草木凋零,几日来断断续续下着雪, 长安城中鳞次栉比的楼宇都是银装素裹,白茫茫连成一片。
肖稚鱼收到宫中送来的帖子,贵妃杨氏设宴邀她前去。入秋之后的半年里, 朝堂大事小事不断, 宫中少有宴席, 杨氏膝下无子,皇帝处理政事无暇陪伴时她感觉无聊,寻了个空将太子与诸王女眷叫来宫中作陪。
这一日肖稚鱼早起梳妆打扮,身上穿弧领菊黄绫夹衫子,下着彩条花朵纹锦裙, 肩搭绿绫夹帔子,景春将一件狐狸毛斗篷披在她身上。
肖稚鱼走出寝殿, 李承秉从书房回来,看见如此盛装打扮不由一怔,目光在她身上定了定, 道:“我要出门,正好送你一程。”
肖稚鱼坐进马车,李承秉穿着大氅翻身上马,带着侍卫往宫门去。
一行来到长乐门前, 路上对李承秉打招呼的官员侍卫多了起来,马车放缓了速度,这时忽听见有道极爽朗的女子声音道:“前面车里坐着的可是豫王妃?”
马车前的侍卫应答一声, 调马回来向肖稚鱼禀明女子身份——杞王世子李茂的妻子韩氏, 闺名唤做圣香。李茂平日就与李承秉走得近, 韩圣香见了豫王府一行自然要来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