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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如被抬进屋再说。
憋胀感愈发强烈,身上的五脏六腑,好似化成了一滩水,直直往外冲。
轿夫在院子里落轿,小白伸手,要将闻折柳下来,却被闻折柳冰凉的手按住,还得了他耳语。
“支开下面的人。”
小白不解,但照做:“你们几个,退到外头守门去罢,这儿有我伺候就行了。”
闻折柳小声抽着气,正要道“我肚子疼得厉害,怕是要小产”,又听小白“啊”地短促喊一声。
“怎地见红了?您感觉可还好?”
东宫里头,烛火长明,小白眼力又不差,一下子就瞧见了闻折柳衣袖掩盖不住的,被血染红的衣物。
果然是瞒不过小白。
“兴许,只是,磕着了。”闻折柳气若游丝,近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请太医来,但别,惊动,她人。”
小白犯了难。
去太医院请太医,内务府是要留档的,且太医院受司徒筠掌控,怎会不对司徒筠说实话?请太医过来诊治,事小,公子暴露身孕,事大。
可去外头找医者,也不现实,此刻已是宵禁,整个西越大都的医药铺子,全关了门,连个人都不会留。
见小白愣在原地,皱着眉头像是在思索什么,闻折柳也后知后觉不妥。
“你拿不准,主意,就问,独孤秋。”
“是!”小白这才动身,“嗖”一下窜上瓦。
闻折柳没等多久,独孤秋就随着太医,在小白的引领下到了东宫。
只是人处于痛苦之中,对时间的感知,会随着愁绪延长。
他只痛了约莫半刻,却似难受了三秋。
“这是贺兰远,贺兰太医。”
闻折柳痛得睁不开眼,只将眼睛眯成条缝,大概打量了下这太医模样,“嗯”一声,由小白将他的手扶到软枕上,又在腕间搭了条丝帕。
老太医把脉片刻,“扑通”一下跪倒。
“独孤大人,老臣昏聩,只怕再难给太子殿下医治,还请大人另寻高人!”
独孤秋蹙眉:“怎么说?”
贺兰远佝偻着腰,深深低头,官帽遮不住的白发微微颤抖:“老臣给太子把脉,竟诊出了喜脉!”
闻折柳阖了下眼,又不耐睁开。
这太医哪儿是“昏聩”?
分明是撞破皇家秘辛,不欲卷入其中,想以“医术不精”为由,迅速远离这劳什子事儿罢了。
“太医既说,是喜脉,不妨,展开讲讲,本宫有孕,几月了?又为何,会淌血?”
闻折柳一字一顿,明知故问。
贺兰远言语闪烁:“这……”
闻折柳还要相逼,又被溢到嘴边的痛楚打断,独孤秋适时补上他的话。
“贺兰大人,我请你来,就是信得过你,你也为陛下调理身子,应当知晓陛下余下的年岁有几何,贺兰远,一味逃避是没用的,你与贵人们接触甚密,总该表个态才是。”
贺兰远浑黄老眼瞪大:“独孤大人,您……”
“是,我已做出选择。”
独孤秋亮出匕首:“至于你么,要么上同一条
船,与我成为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要么,你晓得的,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贺兰远硬生生将嘴唇咬出血,“咚”一下磕头。
“微臣贺兰远,誓死追随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