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他整整一个月都衣不解带，体恤入微地照顾维桢，维桢见他这样心有不忍，将之前对他的厌恼之情消减了几分，便扯了扯母亲的衣袖道：“妈妈，我想回家了。”方瑾儒半笑不笑地瞥了她一眼，脸色倒是平缓下来，牵起她的小手，仪态万千地往院门走去。闵西廷的目光如渴如饥，死死盯着她夭袅的背影，直至人上了车，才慢吞吞地踱到仍文风不动地跪在地上的闵子儒身边，用脚尖轻轻地踢了踢他，“行了，起来吧，人都走远了，别他妈演戏了。”闵子儒缓缓地站起来，眼内隐约有水光闪烁。闵西廷愣了愣，略带唏嘘道：“好了，别太伤心了。这世上能得夫人一巴掌的，除了你祖父就是你，别人求还求不过来呢。”方瑾儒根本不屑于亲自动手打人。“可是我希望夫人能对我满意，而不是对我不满。”闵子儒的话说得艰难之极，每一个字仿佛都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闵西廷“嗤”的一声，“别他妈做白日梦了。除了自己的宝贝女儿，这世上就没有几个人入得了夫人的法眼。”他自嘲地笑了笑，眼里透出几分怅然，“连同你祖父还有你老子，在夫人眼内恐怕就是两个俗不可耐的莽夫罢。”方瑾儒心中不悦，闵西廷父子不敢明目张胆地送机，待二人进了专机后才从圆梁后面转出来。“我想要妹妹。”闵子儒突然道。闵西廷瞪了他一眼，“你也知道那是妹妹！”见儿子面露不屑之色，便叹了口气道，“夫人不会允许的。”“夫人还不同意父亲干她呢，父亲有乖乖照办么？”闵子儒讥笑着道。闵西廷额角青筋一突，一脚将他踹到地上，紧接着挫败地骂了句娘，走过去伸手把他揪起来，“你小子有胆量自己找夫人说去，别他妈连累老子。”闵子儒向天借个胆也不敢跟方瑾儒提出这样的要求，神情一时灰败如死。闵西廷有点心疼，拍了拍他的肩道：“别一副死了亲爹的德行，你老子还活生生杵在这儿呢。行了行了，缅甸那批货全都让你拿去玩。”闵子儒脸色稍霁：“我还要十个人。”“说了不许拿活人做实验，有伤阴骛。”闵子儒脸上颇有些不以为然：“你我父子二人作恶多端，满手血腥，现在才来积德行善，是不是晚了点？夫人和妹妹长成那样，别是天上的什么仙人下界历劫来的吧？父亲既然不准备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俩死后必定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就别指望下辈子还能见到夫人了。” 龙生龙，凤生凤。闵氏三代人皆是不尊天地，不敬神佛，罔顾人伦道德之辈。闵西廷若有所思道：“没准真的就是仙子呢。”他扯出一抹桀骜凶残的笑意，“就算是九天玄女，老子也要闯上天庭绑下来据为己有。”父子二人嘴里的仙子们也在作着颇为严肃的对话。“你就没有话要问母亲吗？”方瑾儒瞄了女儿一眼，见她满脸病容，偏要极力地挺直背脊端坐椅上，不免心生慈怜，柔声劝道，“在母亲面前不需要时时刻刻都守着规矩，既然累了，就歪一会罢。”维桢依从母亲的吩咐斜斜地靠在椅背上，随即想起她的问话，脸色微变。方瑾儒笑了笑，“母亲知道那晚你就在窗外。”“妈妈，维桢并不是存心偷听。”维桢手足无措。“母亲自然知道你不是有意的。”她面带讪讥之色，“子儒领着你去的，是吧？桢桢如果是窃密窥私之人，岂不是辜负母亲十数年的抚育教养？”“哥哥他……”方瑾儒冷声打断她，“母亲不记得曾为你生下一个半个兄弟姐妹来。”维桢连忙顿住，低下头不敢再吭声。方瑾儒摸了摸她的头，温言道：“桢桢，你是不是总奇怪为什么自己有时会见到一些零碎的幻觉？”维桢没料想母亲会突然提起此事，懵怔地点了点头。“其实你应该蹊跷的不是自己能看见，而是缘何看到的会如此残缺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