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0(13/34)
故而,就算是听到这清脆的乍响,他也未能立刻清醒,反而垂眸瞥了一眼棋盘,从棋奁里摸出一棋子,随便落在一处,却刚好落在了他的包围圈内。
秦执年向来是稳妥的。
至少,在他面前,秦执年从未出过差错。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秦执年如此失神。他自从决定今日召他们师徒二人进宫,便做好了将他的病情告知秦太傅的准备。
虽然他能猜到他是为何事失神,却仍觉得有些有趣。
想到这里,霍循骤然发出一声低笑,随即调侃道:“太傅,可是近日太过劳累了,怎的连棋盘都看不懂了。”
秦执年这才回过神,垂眸看了一眼棋盘,又回味了一番陛下方才的话语,老脸羞赧,只说了句:“老臣惭愧,还望陛下恕罪。”
霍循抿了口茶,说:“太傅说笑了,朕哪里有怪罪你的意思。”
“重新来一盘,这盘不算。”话落,秦执年开始往棋奁里捡棋子。
霍循摆摆手,说:“罢了,朕有些累了,改日再寻太傅下棋。”
秦执年闻言,下意识抬头看他一眼,霍循脸上确实有几分疲色。
他神色郑重地嘱咐道:“陛下还在病中,需得仔细身体才是。这江山万民,日后还需仰仗陛下才能得以绵延不绝啊。”
霍循听了,淡笑点头应下。
可秦执年没有错过他听到这话时,眼底稍纵即逝的落寞。
生老病死,本就是世人躲不掉的事情。
况且,他自己的身体状况,他心里是最为清楚的。
他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
纵使他如何再放心不下,也是有心无力了。
世事轮回,本就如此。朝代更迭,千百年来,更是常事。
他死了,自然有旁的人来接手这天下。
最重要的是,他死了,就能和霍嫱团聚了。
他们一起出生,一起长大,从来没有分别过这么久。
想到这里,霍循淡然一笑,说:“太傅已不似壮年,也应爱惜身体才是。未来朝堂之上,免不了多扰太傅。”
霍循说后半句时,声音无端轻了些。
轻飘飘的,落在在座所有人耳中,分量却是极其沉重的。
就连无羁,都听出了几分异样。
他这句话,像是在托孤。
只是这孤,与旁的不同,而是我朝的江山。
秦执年是个聪明人,同他说话,根本不用点破,他便能立刻领悟到他话中的深意。
霍循话落,秦执年立刻起身,两手互挽,朝他深深鞠了一躬,郑重应道:“老臣定当不负陛下重托。”
全程,无羁都在默默注视着。
无论是老师的回应,还是陛下的话语,都让他心生一丝惧意。
但他不敢细想。
他的直觉告诉自己,细想之后的那个结果,他许是承受不来。
霍循侧目看过来的时候,无羁正是一幅低敛着眸子,神色凝重,若有所思的模样。
“无羁,你过来。”
闻言,无羁回神,从他身后绕到身前,冲他微微弯腰,行礼后,又恭敬喊了声:“陛下。”
“朕听闻,你的枪法甚是了得,挑遍京中无敌手,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