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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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太后满面笑意地来到媜珠榻前,先问过媜珠无碍,而后便笑得合不拢嘴:

“安心吧,是个齐全周整的漂亮孩子,多像你,又像皇帝那样健壮!连哭起来都比寻常的婴孩有劲。”

是有劲,就那么一小团,偏偏满殿里人说话的声音都盖不过那孩子一个人的哭声。

产婆和嬷嬷们大约已为这套乞要赏赐的话术排练过许多遍,待用明黄的团龙纹包被将那擦去血污的婴儿小心包裹好后,她们便一拥而上地跪至帝后二人跟前:

“恭贺陛下、娘娘喜得嫡子,今月嘉辰,皇子载诞,国生元嗣,亿载之基,无疆之祉!”

皇帝长长呼出一口气,轻抚过媜珠苍白的脸色:

“是,国生元嗣,皆赖皇后一人辛苦之功……”

他正了正神色,连自己的儿子都还没回头看过一眼便斩钉截铁地道:

“亦嫡亦长,又乃国之贵子,当立为太子!”

赵太后拍手称好,“太子尚不可无名,陛下该即刻去召来三省官员,告之国喜,和三省官员学士们一道为皇太子拟名,哦,再载入宗正寺的玉牒里,拟旨晓谕天下才是!”

她这是生怕皇帝反悔似的。

第103章

赵太后说完这话,周奉疆正要答她,忽感觉自己的袖口被媜珠轻轻牵住了一下,他垂眸看向媜珠,惊觉媜珠的状态似乎越来越虚弱了。

她像一朵被风雨摧残折磨过的花,花瓣都被打得摇摇欲坠,几乎要没了生气似的。

其实这会儿周奉疆说的话,包括那刚出生的婴孩的啼哭声,一切声响落入媜珠耳中都是混混沌沌、迷迷糊糊的,并不真切。

初初成为一个母亲,与生俱来的天性使得她迫切想要看一眼那个自己刚刚生下的孩子。

但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苦楚,在产榻上勉强挣扎了数个时辰,又被一群产婆和嬷嬷们来回摆弄,早已使她精疲力尽,几乎连张口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拉了拉周奉疆的衣袖,想让他把孩子抱来给她看一眼,然周奉疆显然不能意会她的心思,还想问她些什么,媜珠眼前一下昏黑过去,脑袋一歪,整个人便没了意识了。

皇帝的神情也瞬间高度紧张起来,几乎是双手颤抖着起身要唤王医丞他们过来看看。

还是赵太后稳住了他,一再和他说媜珠只是太累了,暂时睡着了。

王医丞也赶忙入殿为媜珠切脉,而后也同样斩钉截铁地向皇帝保证,说娘娘脉象平稳,只是产后太过虚弱,被累得睡着了而已。

周奉疆剧烈的心跳这才慢慢平复下来。

他转身看了一眼被乳母抱在明黄襁褓里的那个孩子,其实这个角度他并未看清那孩子的模样,只听他哭得很起劲,但眼下也顾不得这些了,只叫人把孩子先抱去偏殿里,叫她们的手脚都放轻些,别吵了皇后休息。

赵太后有些惊愕:“我儿,你不去看看你的儿子?”

他亦被熬得疲倦不堪,长长呼出一口气,“我在这里陪着媜媜,等她醒来。”

他并不是不喜欢他们的孩子,并不是不高兴,只是他现在也累得很,他何尝不是提着一口气艰难地熬到媜珠顺利生产,母子平安,方才她挣扎在产榻上的每一瞬间,他都在害怕,害怕她忽然哭着告诉他说,她没力气了,她生不下来。

媜珠睡下了,他也想静静地守在她身边,陪着她,自己也稍稍缓一口气。

可赵太后是绝不准他们两人都歇下的。

她还在心里暗骂媜珠这个死丫头睡得不是时候,早不睡晚不睡偏偏现在睡,眼见是个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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