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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置可否,没有接话。
又换了件干燥的素裙,缓过凉意,晏乐萦才肃然问她:“今日,流萤下药之事,你可知情?”
度月的脸顿时白了起来。
经过这些日子来的观察,晏乐萦已然发觉,度月只是面上瞧着冰冷,实际心却比流萤更软,也更容易被打动。
多数时候,除却妙芙,便是她先护去自己身前。
“奴婢…奴婢……”度月迟疑了一瞬,可怕晏乐萦怪罪流萤,最终还是道,“奴婢清楚。”
晏乐萦这八年来不是没被歹人骗过,后头更是被季淮几度骗得团团转,倒是练就了一双识人的眼,除却太善藏匿情绪的季砚,通常她都能很快辨清对方的神态。
她从度月眼里看出了慌乱,度月应当并不清楚。
包庇罢了。
不过她并没有将这话说出口。
宫闱深深,没有真正可信之人,她只信她自己。因此,绝不会率先暴露自己。
外间已响起脚步声,有其余伺候的宫女抬了热水来,晏乐萦瞥开视线,只压低音色又重复了一遍:“你们擅作主张做此等事,简直胆大妄为,还连累了我。下次若再被我发现,你与流萤一同离开。”
度月抿唇,片刻后,称是。
待水雾氤氲,晏乐萦再次揉了揉眉心,屋内水声潺潺,窗外亦是雷雨阵阵。
大雨哗然,恍惚能听见雨水从屋檐的滴水瓦倾泄而下的酣畅声响,可除此外,四下阒静无声。
最后的一点精力消耗殆尽,此刻,晏乐萦只想好好泡个热水澡
躺下,不想再去管季砚、抑或是旁人的任何想法。
让度月退下,晏乐萦只留下妙芙服侍自己。
*
盛夏的暴雨总是骤然而至,江南是如此,却没想到北方的京城也难得有这么一场雨。
雨一直下到夜间,仍然意犹未尽,淅淅沥沥一小会儿,复又大了起来。
夏日里久久凝聚的热气,也因此被搅散,天气凉了几分,心中的燥意也被压下去不少。
夜里,度月流萤并没有留在玉衡苑。
暴雨滂沱,久落不绝,内廷含凉殿中,身着玄色织锦龙袍的季砚伫立檀木案前,静静地听着跪在殿下的两婢来禀。
“娘子午后冲了几回凉,其间叫奴婢们挨个进去问话,都是询问那**之事,言语中尽是震惊之意,似乎并不知情。”
度月说完这个便无甚好说了,流萤心中忐忑,背上的鞭伤还隐隐作痛,更是不敢有动静。
惊雷雨声之中,身形巍然的一朝之帝听完回禀之后,并未多问,依旧神色莫测。
许久后,他才兀得开口说了句题外话,“她此刻可还好?”
流萤被这冷不丁响起的清冷声线吓到,更是匍匐在地,又有些茫然,不明白季砚为何忽然问起此事,不敢吭声。
度月倒是领悟了些意思,却有些犹豫,回想起赶往含凉殿之前,那晏小娘子精神萎靡的模样。似乎是今日被吓得狠了,半晌卧在榻上也没起身。
“晏娘子…晏娘子她……”
流萤听自家姐姐支吾,忽然明悟了起来,连忙接腔:“娘子似乎不大好,午后泡了凉水澡,从水中起身时唇都发白了。”
度月看了流萤一眼。
季砚倏然抿唇。
含凉殿外的琉璃瓦下,雨点不断叩击着瓦当,淅淅沥沥,绵绵不绝,似玉珠碎落,玎玲作响,透过窗棂门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