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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头一回冲这个娇俏的小姑娘发了怒,甚至神色端出几分威严出来。
流萤怔了怔,没想到这个平日里瞧着弱柳扶风的美人还有这一面,杏眸间褪去孱弱无辜,显出恣意利落,将那张莹白如雪的娇颜也全然点亮。
一眼瞥清晏乐萦含着探究的眸,流萤忙战战兢兢跪下,“奴婢知错了。”
“许、许多事奴婢也身不由己。”流萤道,“季…陛下,恐怕早看出奴婢是细作了,今日之事,全由公子差使。”
她率先向晏乐萦摊牌了。
晏乐萦看了她半晌,忽觉有些疲惫,揉了揉眉心,“的确是看出你是细作了。”
“娘子……”
“——可你擅作主张,这是你自己做的事,还连累我,我根本就不知情。”
流萤愣了愣,眼眸微沉,面上还是俯首,老实应道:“娘子教训的是,下回,奴婢一定先知会娘子。”
泡在浸满凉水的浴桶中,身躯的火热被彻底扑灭,晏乐萦又在温软的江南待了太久,感受过更明显的暖意,渐渐觉得水越发凉,甚至有些刺骨。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倦倦望向窗扉,窓纸薄薄朦胧,隐约可窥见午后还是艳阳的天气,已开始有些阴沉。
估摸着,要下暴雨了。
只是,明明水冷,被人蛮狠抓握过的那片娇嫩肌肤却还是火辣辣的疼,锁骨上的血痕更是。
可饶是如此,她还是沉入水中,让冰凉的水渗进锁骨处的伤痕,保持一分深刻的清醒。
“虞黛,究竟是谁的人?”她又问流萤道。
这回,流萤有了片刻迟疑。
晏乐萦便静静等待着她的答案。
她想到季砚所说的“更信任你”,“更”既然是个对比之词,自然有另一位对比之人。
脑海不再如水月台前昏沉,于是她也随之回想了起来,季砚不止喝过她斟的酒,还喝过虞黛为他斟的。
可她等了半晌,等到忍不住又打了个寒噤,流萤还是摇头。
“奴婢并不清楚,只收到下药一事的指令。”
一会儿后,晏乐萦吐出一口浊气。
经由旁人训练送来的细作,又是武婢,意志自然坚定无比。她既不能用刑,也无利可诱,这是再问不出其他了,最终只得作罢。
泡在凉水里太难挨,晏乐萦攀着浴桶边缘打算起身,又对着流萤道:“你随妙芙去喊人抬热水吧。另外,将度月唤来,让她伺候我更衣。”
流萤看她一眼,“是奴婢伺候得不够好吗?”
晏乐萦抿唇,只道:“速去,别叫我等。”
她清晰地记了起来,季砚说的是“流萤下的毒”,而非是“度月流萤一起下的毒”。
此事究竟如何,从流萤这里问不出,也暂时借助不了其他外力,只能通过这种挨个探查的方式窥见一二。
流萤应了是。
从浴桶中起身,晏乐萦方觉四肢仍旧软绵,水痕顺着湿透的月白衫裙往下坠,将她纤瘦曼妙的曲线勾勒得极为清晰,几许水色蜿蜒落在地砖上,又映出檀木团花屏风后走来的双髻侍女的身影。
晏乐萦抬眼去看,走来的度月,神色比之流萤还要复杂。
许是方才流萤已与她通过气了。
“晏娘子小心。”度月见她靠着浴桶的身形欲坠,连忙去扶她,“娘子,让奴婢来服侍吧。”
晏乐萦轻浅“嗯”了一声,任度月褪去湿淋淋的外衫,她难得见度月那张面瘫的脸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