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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势已去了。
只是他不甘心,不甘心原本唾手可得的一切,就这样被另一个人夺走。
不过,晏乐萦也认得清自己并没有什么权谋天赋,并没有纠结此事,当时她瞧着季淮气愤填膺的模样,心中还蓦然生出一个不大相关的问题——
“为何他总宿在含凉殿?”
季砚不大怕冷,这她是晓得的,许多年岁的冬日里,她只要说会进宫来玩,季砚便一定会在宫门处等她,哪怕沾染了满身风雪,冻得俊容通红。
还有那年生辰她偷跑进宫,季砚先是替她擦了冻僵的手,去到玉衡苑后帮她褪下鞋袜,又发觉她一双玉足也冻得冰凉……
那时,晏乐萦想了起来,他就算再不受宠也是个皇子,可他却二话不说,就将她的足放去他胸膛处暖,而且他甫一接触寒意,竟然连抖都没抖。
那片温热的胸膛,是他曾经主动融化了一身冰寒,允许她接近的讯号。
可再怎么不畏寒,哪有帝王放着更华贵的主殿不去住,偏偏爱住在别宫的?总不能说他住不习惯那么大的宫殿吧,那他干脆就待在玉衡苑,别搬出去呗。
“孤如何晓得。”季淮嗤笑一声,说着不清楚,实则已有了不屑的答案,“许是得位不正,日日殚精竭虑怕有人刺杀他吧。”
“毕竟,含凉殿空旷通透,四下藏不住刺客。”季淮又道。
晏乐萦一怔。
她不免又想起坊间那些风言风语,还有许多藏在暗地里的废太子旧部,他们始终坚定着季淮才是真正的天子人选,饶是明面上撼动不了季砚的帝位,仍会让季砚终日置身于危险。
那些隐匿的危机,会像一根刺般扎在季砚心上……他会怕么?
“你在想什么呢?燕燕。”季淮对她的出神不满,眸色微沉,再度警示着,“军事机密图定然藏在含凉殿中,届时你回了京城,孤无论你用何种法子,必定要去那处探寻。”
季淮的人手安插不到含凉殿,至少是不可能有四处探寻机会的人手。
但她可以。
晏乐萦已然做到了。
不过,当日施以苦肉计之时,她也预想过失败的后果,因而不愿让妙芙被牵连,这些日子太久没见到妙芙,也不知妙芙担心成什么样子。
得以独自离开含凉殿,晏乐萦想的第一件事便是先回玉衡苑,与妙芙报个平安。
虽然身后还有两个宫人跟随着,但她并没有想此刻向谁报信,因此心情倒也轻快,却不曾想,途径御花园时撞见了虞黛。
初秋渐寒,树叶微黄,一点秋风拂下落叶,辗转而来的秋凉也落在未被衣衫包裹的肌肤上。
晏乐萦瞧着信步而来的窈窕美人,不知怎得心起了些凉意。
许是今日出门穿得少了,她心想。
“晏姐姐,好巧。”虞黛瞧见了她,面上乍然露出些惊喜,“你今日也来逛御花园?我好久没看见你了。”
晏乐萦只与这小娘子见过一面,还是月余前的事,如今被人这般热情招呼,难免有一瞬不自在。
这分不自在,实则生出来的不大对劲。
晏乐萦一向在何处都吃得开,不说八面玲珑,也总能凭借妍丽姝色与甜嘴讨人欢喜。她极少会因为与人打交道而感到不自在。
饶是这样,晏乐萦下意识也带上了笑意,温声道:“娘娘万安,民女本该去拜见娘娘的。只是夏日暑气太盛,连宫人们都倦怠,民女更怕扰了娘娘清闲,才拖到这会儿。”
“姐姐不必唤我‘娘娘’。”虞黛眼神有一丝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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