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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砚略微思索,最后还是颔首。
“不过,既然你白日想留在这儿。”他意味不明道,“今夜也继续宿在这吧。”
晏乐萦不自觉扯动缎面被角,身子一僵,还是点头同意了。
季砚不再久留,随着宫人去了外间殿室梳备。
*
待到外间的动静彻底没了,晏乐萦才悄声悄气下了床。
她也不管这含凉殿的宫人们会怎样看待她,毕竟皇帝起身,她还老神在在躺到此刻才起,自古来没这般服侍帝王的道理。
但她又不是后宫妃嫔,没什么服侍不服侍的。
左右季砚应了她,该给宫人交代的便会交代,他是心细的人,晏乐萦了解这点。
“娘子。”外殿原来还候着人,是应庆。
应庆听闻内间悉悉索索的下床声,隔着檀木雕花屏风,笑着问她,“可要着人梳洗?陛下交待您一贯起得晚,早膳还要晚些才备好。”
晏乐萦怔了怔。
她的确爱赖床,少时更甚,家里最娇宠着她的那几年,她能一觉睡到晌午都无人置喙一声,醒来后还会有母亲煲好热腾腾的甜汤喝。
是故,多数时候进宫找季砚,也是磨蹭到午后的。
她吸了吸鼻子,似因想到这些而心口微酸,又很快调整好,“不妨事,按陛下吩咐的来便是。”
应庆应了是,叫宫人来为她梳妆,之后又空出了小段时间,眼见着早膳还未至,晏乐萦干脆在内殿先走动了起来。
起先注意的自然是还大咧咧放在床头的书册。
昨夜有风,含凉殿建得通透,无意掀过几页,如今摊开的画与昨夜她见到的那一幅不大一样。
晏乐萦表面面无表情,心底到底有些好奇。
说到底她也不算什么都不懂的
小娘子,从前在画舫,她见旁人行这事快活,也感兴趣过一阵子,彼时有画舫的娘子们也给她凑出一堆避火图供她赏看。
只是民间的画与皇庭的画相比,自是有些粗糙,甚至粗陋,那画不但毫无氛围感可言,露骨又淫。乱,有些还十足抽象,属于是想象都很难想到的那种,她草草看过一些,再也懒得看。
此刻,晏乐萦又瞥了眼这精巧的画册,却起了些兴趣,只见曼妙的美人双蹆曲起紧闭,一双纤手撑在榻上,身后的男子俯身贴上,咦,不过怎么有些怪怪的?好像还没进……
“晏娘子。”外间应庆提醒她,“早膳应是快备好了,您再等一刻便好。”
晏乐萦的注意力被打断一瞬,应了好,探究的心思熄下些许,但绝没有全然失去兴致。
岔开这页,又连翻了几面,直到看得耳烧,外间也响起了脚步声,她才再度面无表情将书页整个合上。
季砚整日看这种不正经的东西,如何好好治国?她心想。
这种不务正业的东西还是给她看正好。
上头画的人物都好好看啊,男子那蜂腰猿背的好身材,那纹理分明的肌肉……
饿了,肚子开始叫了。
“娘子,早膳已备好。”恰好应庆又唤她。
晏乐萦起身,转过屏风,见几个宫人立于旁边,应庆站在最前,笑眯眯让她落座。
这顿早膳是应庆服侍她用的。
身为帝王身边的大总管,亲自来服侍她用膳,这对谁而言都绝对是极大的殊荣,晏乐萦自然也清楚,因而即便从前与应庆相熟,这顿饭也吃得她不算自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