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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这句,就像是在与一位多年未见的旧朋友客气寒暄, 语气干净、冷静,带着不动声色的礼貌, 轻轻点头, 转身要走。
余知洱的手在空中停着,脑子里一片混乱:他已经没有办法联系上石宽了,如果这样放他走了自己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
“我爱你,”, 仿佛是自然而然的,或者是冥冥之中的,这句话脱口而出。
那个背影顿了一下,但是出口的声音依然很冷漠:“谢谢。”
“那天晚上我伤害了你,很抱歉,我一直想向你道歉,然后说清楚我的心情——”余知洱喉咙发涩,再次跨步上前抓住石宽,但这次石宽的反应很大,像被烫到了一样猛然一抖。
他向后退时脚下的高跟鞋扭了一下,脚踝随之一歪,身体失衡下,撞上了刚从洗手间出来的男人。
“余老板?”那男人下意识扶住他,有些诧异地看着两人。他的眼神在他们之间游移了几秒,“如会回事?”
刚才他们一行人就是等待这个男人才在门口的,石宽借着他的力量站直,感受了一下脚踝的情况:有一点疼,但是不到崴脚的程度。摇摇头,他轻描淡写:“没什么,走吧。”
余知洱站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他皮肤的冰凉触感,一点一点往骨缝里渗——这一次,他没有再追上来。
夜色铺满街道时,余知洱终于回到了家。
老式楼房的走廊狭长而阴暗,灯光永远坏着,门一开,空气里相较于余知洱独居时多出了久病之人的药味。
他一进门,看到养母竟然坐在客厅沙发上,短暂地恢复了神智,在笨拙地拨弄着手机给他挑选结婚对象。
“这个长得不错,来年师范毕业,现在在小学当老师,”,她一边翻一边念叨着,“上次给你介绍了女孩子,你连来都不来,真是没良心。我都这样了还替你着想,要么说你是个白眼狼呢。”
如果在平时余知洱或许有耐心敷衍一下养母,但是今天晚上……
把包放在沙发上,他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脸颊凹陷、嘴唇向外突出的养母,忽然开口:“我没有求过你做这些事。”
在养母口出恶言之前,他继续说道,说出了他从知道这个事实开始就一直憋在心里的一句话:“你这么执着于催我结婚,是因为你的亲儿子是个同性恋吗?”
余知洱的语气并不激烈,但房间里倏然沉寂。养母的脸色刹那变得狰狞,嘴角抽动着:“你说什么?你再敢说这个?”
余知洱恍若未闻:“那么告诉你,我也是,所以不用再给我联系相亲对象了,我不会结婚的。”
“你!你个变态东西!”养母尖叫起来,手里拎着遥控器就想砸过来,脚却根本迈不出来。糖尿病造成的神经病变和关节退化让她只能跛跛斜斜地捶着沙发边缘,胳膊无力地挥舞着,像溺水者扑打水面。
余知洱面无表情地伫立在她面前。
不知过了多久,谩骂声渐渐变得破碎,杂音像风穿过裂缝一般灌进养母的嗓子。忽然她的声音停了一拍,头一歪,像是忽然忘记了自己刚刚在说什么。接着是极低的一声抽泣,含混不清,像是错乱间在讲梦话:养母又开始犯病了。
“光不抽烟不喝酒有什么用……我不稀罕让你守着,你出来挣钱来吧。”
她望着空荡荡的墙角喃喃自语:“这个家你是不管了,这两个半大小子我哪看的过来……”
准备把养母带回房间休息,余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