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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余下若有若无、纯净至极的豆类清香,完美地融入了汤底的极致鲜美中。
没有一滴油脂,也没有一丝荤腥的浊气,只有两样东西:至清至纯的极致清汤,以及一块自己“开”成了花又最终“化”入汤中的豆腐。
它彻底超越了汤豆腐“形存味破”的层次,达到了“形消味融,归于至真”的更高境界。
宫本清十郎僵硬地定在原地,死死盯着自己面前那盅汤,里面只剩下清澈的汤水,那朵莲花已彻底消融无形。
他因为琢磨对方的刀法而不忍下口,时间一耽搁,五分钟一到,花开荼蘼却过时不候,真就像是镜花水月一般消失在了汤里,原本清澈的汤底化作了玉白色,豆腐再也无处可寻。
这是一道有了生命的菜肴,生命的长度再次为它戴上了一道珍稀的光环。
“哇……”
现场一片低低的惊呼,这几乎就和变魔术没什么区别了。
宫本的眼眸深处,此刻翻涌着深深的折服、乃至一种洞悉了更高境界后的巨大冲击与……彻底的绝望。他引以为傲的“切”,在这份能赋予食材以生命的极道之“技”面前,显得如此笨拙和徒劳。
他沉默了好长时间,最终,他用尽全身力气吸了口气,仿佛要将那份无形的领悟吸入肺腑。然后缓缓站起身走到安斯年的操作台边,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仪式感。
解开腰间的丝带,宫本清十郎双手捧起那柄象征其毕生修行与荣耀的狭长木鞘——连同鞘中的柳刃庖丁,刀刃向内一横,极其郑重地将它供放在了安斯年的面前。
然后端庄地后退一步,整理衣襟,对着擂主深深的一鞠躬,他直起身,脸上只剩下一种被更高存在碾碎后的平静与彻底的心悦诚服。
“景桑……”他的声音干涩沙哑,每一个字都像从灵魂深处挤出,不再是英文,而是因拗口显得有些难懂的普通话:“我一生追求‘切’的极致,以为斩断有形之物便是巅峰。今日…方知大谬。”
他目光空洞地望着那碗清澈见底的汤,“一块冰豆腐,数道神鬼莫测之痕,一碗无波之水……便生千瓣莲,又化无痕鲜。形至绚烂而味归至纯至空……这……这已非技艺,乃通天地物理、掌造化生灭之‘道’!”
“在您这碗‘无物’之汤面前,我这柄斩金断玉的‘霜月忍’,不过顽铁。此刀,敬奉。宫本清十郎,今后若有入道之日,全归于今日景桑所赐。”
说完,他将汤盅里的白玉汤底咕噜噜地一饮而尽,不再看任何人,也不再看那柄刀,像是一个卸下了千斤重担的朝圣者,平静地走下了擂台,消失在了人群之中,只留下那柄孤零零横陈在安斯年面前的武士刀,以及满场被这种极致简约的东方文化震撼到无语的观众。
安斯年看着面前那柄古朴的刀,他伸出手指,略带好奇地抚过冰冷的刀鞘,然后转头看向了选手席。
……还有谁?
没人再站出来,只有爆炸的弹幕,甚至找不出什么夸赞的话,只有满屏无意义的尖叫和惊叹号!
万国美食擂台赛自开播十六届以来,最没有争议的一次分站冠军诞生了。
来自东方江港一个收藏世家的小少爷,景焕。
猜到皮下到底是谁的水佬和吴宏量在颁奖仪式结束后,正想抓着人游说参加总决赛的事儿,可不过就是一个错眼,就再也看不见那个清秀少年和他那位壮汉保镖的身影。
不远处一条僻静的拱廊转角阴影里,安斯年朝着晏臻一挑眉:“怎么,有新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