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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邵综在案桌前坐下,手指压了压眉心,声音平淡,“元吉若有悔过之心,不该朝我请罪,而是请得阿怜宽恕,以元吉智谋,想不到这一层,无非依旧看不起阿怜罢了。”
“亦是看不起我高邵综,他以阿怜为饵,诱陆祁阊为其赴死,让天下人怎生看阿怜。”
那沉冽的声音已带上了寒冽冰冷,“我高邵综,还用不着这般计谋夺取天下。”
陈云便再说不出求情的话来,元吉欲以美色为饵,伏击陆祁阊,将来主公再以平阳侯府嫡女为妻,世人议论起来,不会说杀陆宴是为北疆基业,对主公夺妻,一句枭雄风流,多的是人感慨羡慕,平阳侯女君却必为红颜祸水,受尽天下人议论鄙薄。
去年在北疆时,主公与臣子们交代过,这些事元吉岂会想不到,只不过以为微不足道,便胆大放肆罢了。
案桌上放着两支箭矢,上首冷峻沉冽的男子抬手去取,露出腕间极不相衬的淡青色发绳。
陈云自然知道发绳出处,平阳侯嫡女离开时林州时,这根发绳将乌矛绑在马车里,这几日绕在主公腕间,便从未取下过。
此时看着那两支箭矢出神,肃冷的黑眸里倒影光火,周身凛冽的气息都散了几分。
若非边疆战事频发,一行人此时恐怕不是在河曲,而是在蓝田了。
屋外有信兵下马来,疾步奔进书房,呈上军报。
陈云接过来看了,面色凝重,“梁王梁掾,率领六万大军,兵分两路,分道上党、鹿城,合围晋阳。”
舆图在案桌上铺陈开,高邵综接过军报看了,两路大军分由冯全武,罗微统领,六日前从汴城开拔出发。
倘若急行军,当已到襄桓附近。
近来北疆多兵战,士兵疲力,内府空虚,陈云忧虑,“晋阳四万兵马,在范阳手底下,有能力与梁王军一战,只范阳虽治军有方,人却太耿直,若与梁王兵硬抗力战,于北疆军十分不利,就算胜,恐怕也是惨胜。”
高邵综沉声吩咐,“给林昌传军令,合建兴兵马,攻打罗微,小队精兵渡清漳水,绕行武安,石陵一动,伺机夺取邺县。”
陈云上前看舆图,片刻后领命称是,罗徽、冯全武为好友,然二人秉性不同,打冯全武,罗徽必定挥兵营救,打罗微,则未必了。
罗微受夹击,定会派兵求援邺县石陵,敌动我动,高家军一旦夺下邺县,等于握住清漳水一整条水运航线,如此一来,截断梁掾补给运送,纵然一时不退兵,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陈云正要出去,斥候长张路进来行礼,呈上京城来的密信。
“郭庆七万大军与成王兵洛阳交战,成王兵溃败,向东逃窜至栾川,被郭庆麾下猛将王昌擒住,王昌割下李嘉人头,京城解困,司空蒋皖暗中召集亲信朋党……”
张路说到此处,不由抬头看了一眼上首,方才继续回禀,“意在奏请天子,为恒州案、国公府冤情平反翻案,草拟议案里,阉
党三常侍李莲,才是与羯人羌胡勾结的叛臣贼子,十万高家军殊死抵抗,是大周英烈。”
他是高家军旧人,洗刷了冤屈,虽不明就里,却也心中激荡,“此事还在商议,但除蒋皖一系,朝里大半官员也都赞同此事……”
陈云吃惊,接过主公递来的绢帛,飞快看完,满心疑窦,“阉党李莲作奸犯科属实,却怎生给郭闫郭庆背了黑锅。”
张路原是元吉的属下,此前一直潜伏京城,迟疑回禀,“回主公,军师,实则京城一直有传言,说李莲收受羯王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