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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云生眉头越皱越紧,“不过是仓皇逃窜的残军,还用不着你亲自领兵,你该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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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邵综神色平静,“能从刘同手下逃脱的残军,不是简单的羯军,我的伤没有大碍,你叫军医过来给你治背伤。”
他生就一幅刀刻的容貌,疏离冷漠,神情苍冷无绪,似乎心上人服用绝嗣药这件事,与今日北疆下雪了一样稀松平常。
语罢已不等旁人再劝,出了营帐,接过侍从手里的缰绳,驭马离去。
那大雪中的背影清正笔直,端的岳峙渊渟,仿佛两天一夜未得眠的人不是他一样。
沐云气笑了,抬手掐了掐眉心,让随令取了风袍来,“去请冯医师跟着。”
路明见他也要去,急得劝,“先生身上也有伤。”
沐云生摆摆手,自己取过风袍系上,“死不了。”
此番雁门遇袭,定北王借雁门府将败势,引左贤王入瓮,于阳山设伏,斩断羯军左翼。
高家军虽大获全胜,但既要牵制郭庆,以防其伺机而动,护代郡百姓不受羯人侵扰,想以最少的伤亡灭左贤王大军,高兰玠再是殚精竭虑,也有陷入死地的境况,围攻龙城时,沐云生因监送粮草陷入敌营,不得已提剑杀敌,背上挨了一刀。
伤口看着吓人,好在没有伤筋动骨,当时已处理过伤口,在一众伤兵里算不上要紧,倒是高兰玠,这几年性子越加凉冷,战场上不管不顾,伤了病了皆不放心上,一心只为开疆拓土,夙兴夜寐,似乎连停一停的功夫都没有。
欲清阉党肃清天下是一,未必没存着早一日平定战乱,便少一分与宋女君刀戈相向的可能。
为此连日不眠不休是常有的事。
他自己精通医术,碍不着性命的伤势,潦草处理过,便全当不存在了。
不足千人的羯军往河西逃逸,欲投郭庆,被截杀于曲阳,前后拢共不到两个时辰。
厚雪叫鲜血融化,原野上血红一片,士兵清缴兵器战马,填土掩埋,不留活口,沐云生从来看不惯血腥,对这样的场景却提不出异义,羯人眼里,大周人连牲畜也不如,动辄劫掠烧杀,高兰玠要灭羯族里能拿得动弯刀的,没什么不对的。
到这会儿才驭马上前劝,“算算时间,还来得及制止女君,或者暗中将药换了,冯老看过虞劲带来的药方,稍动一动里面两位药,天下能看出药方破绽的,绝不超五个,谅那李珣看不出来。”
大雪簌簌而下,不过一刻,草原上血红已被白雪覆盖,再不见一丝踪迹。
高邵综勒马转身,驭马回营,“这些年她帮着收拢不少能臣武将,李珣颇有威望,如今虽不能同她分庭抗礼,却也再不是当年一无所有的贫弱少年,蜀中此时经不得半点风吹草动,若祸起萧墙,蜀中基业功亏一篑。”
“绝嗣叫李珣放了心,方可图谋长远,她当不得一点闪失,绝嗣是逼不得已当断则断的抉择,站在她的立场,并无不妥。”
他声音沉冽,不见半点怒痛,沐云生哑然,说不出辩驳的话,单是她与江淮、同北疆过往的纠葛,要叫李珣与诸臣僚放心,绝嗣无疑是永绝后患,当下最好且最有效的办法。
“可这样,她同你再无可能了。”
马蹄踏入已结了冰的河流,带起冰渍,溅入伤口,是刺骨的寒,高邵综握着缰绳的手指收紧,驱马驰策。
冰冷寒冽的声音落进风里。
“定北王妃并非非她不可。”
沐云生勒停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