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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枕难眠时,祁无忧也曾靠在床头,对着阑珊灯光反复翻看书中的故事。
夏鹤有像惊鸿一样对万千秋那样,对她那般好吗。
祁兰璧又写出了中册。惊鸿实在是爱极了万千秋,宁可抛却自尊,不顾性命也要偷偷回来找她。
他居然回来了。
祁无忧觉得少了点什么,但还是看得很不是滋味儿。
月华如水,她撒开了书,昏昏沉沉地伏在冰凉的玉枕上睡着了。年少时旖旎的甜蜜经过岁月的发酵,变成了又酸又苦的味道,在溶溶清辉中浮荡着,悄无声息地飘入了她的梦里。
眨眼间,连王怀离京都过去了一年多了。
祁无忧身边还是没有新人,久到需要搬出那句老话:皇帝不急太监急。
献美的人不计其数,但他们却连公孙蟾一半的眼光都没有。
跟男皇帝在位时不同,诰命夫人可以随时入宫伴驾。祁无忧也高兴让她们陪伴身边,借着这些夫人,她又能多一条驾驭百官的路子。反过来,朝臣们也不得不托付自己的夫人,借此跟人主更近一步。
当中最活跃的要数太后的侄女,张府的采琼夫人。曾经小姑独处的表姐不知何时阅人无数,谈起男人如数家珍。张采琼自诩体谅祁无忧,常常带来许多男人的画像给她看,说“陛下您看这个生得俊伟”,“这个有‘上根大器’”。
祁无忧看了半天,眼前不过是令人眼花缭乱的牲口。有的像马,有的像驴,有的像好看一点的驴。她们像奴隶主挑选牲口一样看着男人,同时期待他们能带来灵魂上的快慰和身体上的欢愉。
她光是想想就感到作呕。年少时被太后逼迫跟男人睡觉的抗拒居然又复活了。
“一个都不要。”
她冷淡地扫开了那些画像。
有人认为错在画像。毕竟今上当年对驸马的玉照一见钟情这段佳话,朝野无人不知。如法炮制当然是东施效颦。于是不少人另辟蹊径,想法子让祁无忧见一见真人,但结果依旧不如人意。
世人都说情爱是女人的软肋,但信了这句话,意图攻取祁无忧的人却屡屡受挫。他们就像当年的英朗一样,不知如何讨她的欢心。
夏鹤对祁无忧不加克制的娇惯无疑是对继任者们的挑战。或许他们都可以因为或多或少的理由对她百般包容,但不是每个人都有让她停止挑剔的本事。
他的不同凡响对祁无忧来说是美丽又清苦的月光,对后来者而言则是挥之不散的阴影。
他让其他男人看起来乏善可陈,让爱情变成曾经沧海。一旦失去,便再不会回来。
时间一长,许多人不再积极进取。不过,若谁一旦得了美男子,还是会动进献的心思。
郑玉莹是其中之一。
她也是侍奉祁无忧左右的诰命夫人中最得她心意的一个。
郑玉莹的夫婿贺问贤官居五品,她因此是所有诰命中品级最低的一位。起初祁无忧留意到她,还是因为知道她差一点就成了晏青的夫人。
可她召见她以后,就忘记了当年这段渊源,一问一答,相谈甚欢。
反倒是郑玉莹对从前往事耿耿于怀,战战兢兢,不敢低估女人的妒忌,怕丈夫受她的牵连遭到君王贬官。所以她尽心侍奉,竭力奉迎,这才促成了祁无忧眼中君臣相欢的局面。
早秋初至,祁无忧携群臣到城西御苑游宴。金风徐徐,园中草木摇落,满眼橙黄桔绿。
午宴罢后,郑玉莹陪她绕着湖畔闲步消食,时不时聊聊臣工身边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