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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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知罪。”

祁无忧岂会看不出来他在负气,当即怒道:

“就知道臣、臣、臣!除了‘臣知罪’、‘臣遵旨’,你们还会说什么?!”

其余人都不知她突然哪来这么大的脾气,称臣又怎么成了罪过。不过用鼻子想也知道,定跟夏鹤脱不了干系。

他一回来,什么都不一样了。

但为平息祁无忧的怒火,众人还是齐齐跪下,一同说:“陛下息怒。”

谁知她又说:“跪什么,都起来!以后谁都不许再跪!”

这句气话传出去,御史台的上谏就开始连绵不断: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废了尊卑礼仪,无异于乱了伦理纲常。跪礼绝不能废。

祁无忧登位头几年,只是兴办官学,重修经史,最多再改建一下军制,并未引发文臣们极大的不满。但她这些年来改吏治,修律法,才一解决徐氏这一心头大患就着手轻田税,使逐渐被排挤在外的前朝旧臣愈发不满。朝堂之下,一时波云诡谲,反对声起。

偏偏这个时候,一向对祁无忧言听计从的公孙蟾突然硬气了一回,自贬出任朔州知府。而且是非走不可。

不知情的人当他恃宠生骄,要挟君王。而祁无忧吃软不吃硬,很快准了他的调令。

晏青乘轿来到公孙府上,只见门庭冷落,与夏鹤那边是截然不同的景象。几曾何时,这里也是一样的车水马龙。公孙算狠下心舍弃京中的荣华富贵了。

“我以为你向来玩世不恭,”晏青看着公孙收拾行囊,说,“原来竟一样动了真心。”

“没有什么用。”

公孙蟾也以为自己不曾动过真心。一直以来,还乐得隔岸观火,看热闹不嫌事大。

他甚至无所谓向祁无忧引荐形形色色的男人。因为迟早有一天,魅力无边的女皇不难发现,他们和他并无什么不同。他们妄想占据她身边唯一的位置,企图得到她全部的迷恋,无一不是因为爱慕虚荣。

若非她位高权重,身居九五,这几个男人还会为了她不顾体面地大打出手吗。

不会。

可是夏鹤的回归令他改变了想法。这世上或许有个男人是例外。

公孙蟾不同意薛妙容说的,什么十年的谋算,十年的棋局。

任是夏鹤再武功盖世,惊才绝艳,有这十年的经营,十年的磨炼,才能成就今日威震天下的雍西总督夏在渊。而祁无忧这些年历经宫变夺权,反对她的人生生不已。无论是数不尽的遇刺,还是生产那道鬼门关,只要她一步不慎,早就命丧黄泉了。

祁无忧当年把夏鹤放走时,当真能料到今日的珠联璧合?他们二人再怎么自命不凡,也都是肉体凡胎,何曾有这等跨越十年的神机妙算。

不过是命该如此的天姻,心有灵犀!

公孙蟾这些年为祁无忧效尽犬马之劳,浸淫了无数才子佳人的小说。但任何缠绵悱恻的故事,都不及现在令他怅惘。

“她这回改田税决不是以前那些小打小闹。而且我走了,王怀就会回来。”他转向晏青,点到即止,“你好自为之。”

晏青看向他,目中幽光明灭。

王怀回来,能没有他的手笔?

*

夏府经过月余的修,雕梁画栋焕然一新。夏如陵是府上当之无愧的少主人,小小年纪已经能为夏鹤执掌中馈。新府修成,她志得意满地带着夏鹤游逛。

夏鹤还是这府上的二公子时,不曾仔细看过这里的一草一木。他像一个待嫁的少女,只在此处客居了数月。

他走到自己居住过的庭院,不由驻足。云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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