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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不想让女儿重蹈覆辙,不惜向一个邻居小孩讨教。
青簪忽有些笑开,是心头暖热、从心而发的笑,也是心酸难过,思之而不能再见的苦笑。
陈少陵交代完自己的情况,便温声问她:“这些年,贵人去了哪里?之前我打听到,贵人曾是永宁侯府的家婢,是为何竟会沦入了永宁侯府?”
他不算多了解那个女子,但能确定,她一定不舍得自己的女儿为婢。
泉下有知,该有多痛?
所以说到家婢的时候,青簪听出了他的哀悯。
她不急回答:“妾身还有一问,大人将才,为何那样看我?”
这一问虽然寻常,却也太振聋发聩,陈少陵顾不上再想其他,陡然之间,慌乱地屏住了心神:“我……”
青簪却似无追问之意。
其实也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位陈大人看来确可以一用。
“大人既说是阿娘的好友,我索性与大人明言,永宁侯府杀了我娘亲,我与他们不共戴天。但大人只问‘我’这些年去了哪里,而不是‘我与娘亲’,所以,可是一早知道我娘亲已经身故?”
就算她猜错了,最坏的可能,也不过是这陈少陵实际上是侯府的人。但她和侯府本就已经撕破了脸皮,也不必畏惧他们的算计,她赌得起。
陈少陵的反应却有些出人意料的复杂。
他脸上自责、伤恸,恍然大悟,几种情绪兼而有之。
低头喃喃道:“原来是永宁侯府,永宁侯府。”
这样的神情是断断演不出来的。
青簪其实对他已经卸下了大半的心防。
不过,纵使再迫切想要一个宫外的帮手,她也不会擅作主张就将人牵扯进来。
还是征询道:“大人若是愿意,还请助我一臂之力。若是担心自家安危,也大可置身事外,我只当今日我们没有见过。”
“如何还能置身事外!”
陈少陵情绪激动,他重新抬起眼:“但请贵人切莫冲动,以自身安危为要,别的都交给我。我会查清此事,若是属实,一定设法替你母亲报仇。”
这是要她撂开手?
“大人都不能置身事外,何况是我?”青簪笑道:“我才是最有资格为她报仇的人,不是么?”
“是、是……”陈少陵暗嘲自己是急糊涂了。他平复道:“那在下一定助贵人一臂之力。当年只是一介布衣,无能做些什么,如今既已求取功名,就绝不会让恶贼逍遥法外!”
“好,我相信大人。”
远处似有稀疏的人声传来,青簪压了压帽檐,说出了她的第一步打算:“永宁侯长子不学无术,酒色两沾,常与许多狐朋狗友一起闹事生非,若不是有个好父亲和好外祖父,早该引起民愤了。”
当年轻薄她的人,也正是她这位同父异母的兄长的好友。
陈少陵一瞬就明白了:“朱明诚倒台,皇后自顾不暇,这个时候若是侯府的嫡长子出事,侯府求告无门,定会病急乱投医。”
“正是如此。”青簪点头。
这也是她对他的最后一道试探,此事若成,说明他的确是赤心诚意想为娘亲报仇,甚至不惜与侯府为敌的……
只是为什么呢,他和阿娘的忘年之交,情谊竟然至此吗?
陈少陵却并不介意这份试探,他沉醉地看向青簪的眼角。
可惜,那里缺了一颗精巧的小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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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簪脱下了佃户的伪装,和陈少陵分开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