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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合的话缭绕在耳,颇有些振聋发聩的感觉。叶莺一整晚没怎么睡着。
苏合的意思她明白,她们做丫鬟的,为公子分忧解是本分,但若是公子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让,她们就不该做,不该管。
叶莺做丫鬟满打满算三个月,在如何保持“本分”这件事上,并不如苏合这种从小在府里长大的家生子通透。
大概是长公子这个人太好、太和善了,让她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是平等的,渐渐都忘了刚来时候的谨慎。
那时候有玉露在前,她心安理得地当着鹌鹑。
长公子什么身份?又是那样的容貌气度、人品才华,她即便给他做妾,在大家眼里也绝对不是辱没了,而是会想“她凭什么”。
即使她本人早已明确表达过不愿,太夫人也是不在意的——
是的,苏合是太夫人的眼线。
她之前还不知道,可苏合总是有意无意地在她面前说些莫名的话,以及白术出嫁以后,她成了书房丫鬟,太夫人又将她召去了正院一次,这次说得更直白些。
叶莺为此颇有些困扰。
可太夫人于她又有恩,她没法讨厌对方。
于是她看着苏合认真道:“我若有这个想法,我天打雷劈。”
苏合明显愣了一下:“也不必把话说得这么绝吧……难道,你已经有心上人了?”
少男少女的恋慕,有时候甚至是会觉得自己情比金坚的,但是苏合还打算劝劝她。
叶莺这辈子压根没见过几个同龄人,摇了摇头,“这跟我有没有心上人有什么关系?”
苏合就越发不解了:“那是为什么?公子难道不好?”
“……”
叶莺终于发现,原来在苏合这些人眼里是不能理解有些人就是纯粹不想做妾而已的。
的确对她们来说,若是不做哪位郎君的妾,日后就要被配给小厮,这小厮若是郎君身边长随的还好,但长随哪有那么多呢?更有可能是倒夜香的,又或是喂马的、劈柴的。给郎君们做妾,已经是相较之下最好的一条出路了。
更何况长公子这样的,以后不会有正妻压在上头。他本人又是那么的惊才绝艳,巧不可阶。
抛下她作为现代人节操来看,若仅仅只是当做一份工作,叶莺也很难不心动。她若是过得再穷困一点,对方是个老头儿也捏着鼻子认了,可恰恰就是因为,长公子……他太好了啊。
叶莺对他,是完全发乎情止乎礼的倾慕。
她根本无法保证,若自己真与他以男女关系日夜相处,自己会不会动情?日后会不会对着那个孩子肖似二人的脸,终日以泪洗面?
现在她不敢保证的。
她只能道:“快莫说了,上回玉露的事你忘了?”
苏合不以为意:“长房最终还是得有人承继香火,不是你,也会有旁人。”
叶莺默然。
因她十分不解,如果说她的意愿被上位者忽视是因为自身能力地位都不够的话,分明长公子也拒绝得干脆,为何太夫人仍当作没听见呢?
想不明白,干脆就不想了。
但她到底是怕了苏合的口舌,害怕她再跑去跟太夫人说些什么,决定还是做回丫鬟的“本分”,不再多嘴添舌了。
第二天起来,对着镜子绾发的时候,发现眼底有一圈淡淡的青。
为了不那么打眼,思索过后,她拿起许久都没有开封的脂粉盒子,轻扫了一层。
没有玉露那样全副武装,清水芙蓉,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