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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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影子,陈运很努力地看迟柏意,迟柏意更努力地看回去。

看来看去,楼上面的门“咔嗒”打开了:

“哟,我当谁搁这儿呢。小陈小迟回来啦,今儿回来的早啊,才八点呢。”

小陈说:

“姜姨好,姜姨吃了吗?”

小迟说:

“姜姨今天回来早啊。”

姜姨不晓得该回答哪个,站在门口看这俩傻子边问候着,继续摸黑磕磕绊绊地上去了……

刚进门,迟柏意还在换鞋,陈运在她后面转着圈啃指甲。

迟柏意换完鞋换上家居服,接着电话,陈运开始奔进洗手间洗手。

迟柏意接完电话要使用洗手间,她从洗手间出来冲向门口:

“我出去一下,就一下……”

迟柏意两步一闪现,把人拦在了门口:

“就在家里。”

陈运脸潮红着,眼睛也是水光一片潋滟着红,声音带着颤发着抖:

“我没事我不紧张,我就出去走两步,我散个心……”

“你不紧张我紧张。”迟柏意朝她伸出手,“散心去厕所,不用忍。”

陈运望着那只手足足半分钟,终于扯开干裂的嘴唇:

“那你、你能不能……”

你可不可以……

“可以。”

第50章 就用这只手

“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陈运问不出口。

她口里含着的东西堵住了所有话。

那是一截衣带,

那衣带很滑。

它滑得像滚过豆腐的一小块儿酸奶酪,摁下去有坑,抬手复原,颤巍巍地含在口中,抵上舌尖、上颚……

犁鼻器成年人是没有的,可按照哺乳动物的特性,它也许正应该出现在上颚。

它可以伸出触角,找到源头——比如对面毛巾架上迟柏意洗好的手帕,或者迟柏意用手抹过的镜面。

也可以化作障壁,堵住出口——比如噎进喉咙深处的气味,永远望而却步貌似给足了选择和机会的气味……

陈运在万人群中挑出它,记住它。

它在万人群中摧枯拉朽一路高歌猛进,直击要害。

如今成为一样实实在在的物品,叫她自己含在口中、叼在嘴里,自食苦果。酸奶没有这股香,豆腐不如这点儿温度——

对,还有温度。

迟柏意的温度。

迟柏意手指尖、手掌心的温度。

顺着这份苦传递过来,缠在她手腕,垂下去的尾巴扫在大腿面,游过大腿根,抖落波动,肌肉紧绷……

门没关,屋里没有她,可她的声音还在响,她还在重复:

“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陈运说自己答应不了,陈运什么都答应不了。

陈运将脊背贴上洗手间的瓷砖,感受水滴黏在皮肤蹭开蹭花,砖与砖之间缝隙划过如蛇鳞剥落——像蜕皮。

爬行动物的蜕皮。

朦皮,失去视觉,不吃不喝,把生长的过程凝成疤,再从这个疤中寸寸挣脱。

没有舒坦、没有快感、没有多巴胺,只有痛苦。

痛苦让肾上腺素急剧飙升,幻听以后是幻视。

——“什么事。”

“不要伤害自己。”

于是那根衣带从她腰间脱落,轻飘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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