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80(23/30)
后宫中的女人,再尊贵也需仰仗帝王喜爱,没人敢给皇帝难堪。
“娘娘,欲擒故纵总归有个度,倘若陛下当真恼了,往后再也不来该如何?”
一番话惹得薛柔面色泛红,她猛地站起身,“谁说我是欲擒故纵?他不来便不来,在式乾殿也好得很。”
赵旻半眯着眼睛,这些时日,任谁都能看出来帝后之间不和,但赵旻却知,是薛柔一直不想见皇帝。
直到今夜,赵旻都以为原因无非两种,一是恃宠而骄,想拿捏天子,二是因为往事记恨在心,懒得看皇帝那张脸。
可当下,赵旻细细咂摸皇后方才所言,品出几分不寻常的怨气,这里头定有她不知道的事。
她略带狐疑,“陛下究竟怎么了?把娘娘气成这样,连臣也要瞒着?”
薛柔却陡然僵住,紧抿着唇,一副不肯开口多言的模样。
见她沉默,赵旻只当她年少不知事,喜欢闹别扭,平复心绪后尽量温声劝她。
“娘娘,当务之急是有太子傍身,只要娘娘膝下有太子,陛下哪怕三四年不来显阳殿,臣也不会多言半句。”
“无论发生什么,娘娘再厌恶陛下,也要忍耐些。”
赵旻凝神注视面前的皇后,只要薛柔有太子,许多问题迎刃而解,至于皇帝来不来,有什么好在乎的?
谁料寥寥数句,不知怎的戳中了薛柔,她脸色发青,半晌才道:“这话你该同陛下说。”
薛柔语焉不详,引得赵旻下意识问:“此话何意?”
“……我那日遇见沈愈之了,他告诉我,”薛柔又是一阵欲言又止,“陛下背着我喝避子汤。”
赵旻眼前空白一瞬,有几分恍惚,随即双目圆睁,脸色青了又白,喃喃:“什么?”
又看一眼皇后,确定她没有胡言乱语,赵旻怒急攻心:“他疯了不成?”
谢家天子皆尚武,从太宗到先帝,皆对太子的降生尤为急迫,以免在外征战遇险,京中无太子坐镇,朝野动荡。
依赵旻的想法,南楚前几年便因党争而君臣失和,陛下素来主战,定要借机南下,他应该是最希望皇后有孕的人。
谁知谢凌钰昏了头似的。
赵旻眼前发黑,她总不能冲去式乾殿,把皇帝药碗打翻。
半晌,她神思清明许多,想起今日拉着皇后来偏殿,究竟是为什么?
望着薛柔,赵旻若有所思,冷不丁问道:“陛下这么做,不是正合你意么?”
“我平日穿什么衣裳他都要过问,”薛柔深吸口气,“轮到这种事,他凭什么瞒着我?”
“凭他是皇帝,”女人的声音慢悠悠的,“娘娘真把他当夫君了?”
赵旻嘴角似笑非笑,仔细看眼底却尽是严肃,“娘娘莫非要告诉臣,对天子动了情罢?”
想起薛韵和谢元彻的纠缠,赵旻就头痛,天底下就这“情”之一字最该死。
薛韵便是动了真情,不肯伤谢元彻唯一的血脉,若早早动手,岂至于在华林苑遇政变。
赵旻心口泛冷,静静看着皇后,等她回应,哪怕瞬息也如数年漫长。
终于,佛龛前响起声音,像流云般轻飘飘的。
“岂会?”
薛柔想起什么,垂眸补道:“倘使太后视先帝为夫君,岂有我薛氏十余年显贵。”
仅隔一道浅金绢窗,谢凌钰静静听着那道格外熟悉的声音。
原来如此,他想。
不是因为故人,是自己和沈愈之的错,让她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