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春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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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采面不改色将信烧了,领家法?她的罪状足够父亲将她活活打死,送给陛下谢罪。

已是黄昏,流采忽地想到,既然信已送到,陛下的传令应该也到洛阳了。

信中“干扰同僚”四字浮现眼前。

她面色微变,疑心甚至两日前就有人暗中窥伺过显阳殿境况。

略一思索,流采放下心,近处若有人偷听,依她的本事定能察觉。

幸好今夜宫外接应的人已安排好,皇后耗费多日联络螺钿司残部,将王玄逸换个身份送到京中某处家庙。

倘若出事,即刻递消息给显阳殿。

内殿灯烛辉煌,罗幕半垂。

薛柔一声叹息,她数日只肯隔帘同表兄对谈,只怕看见他脸上伤痕,心痛不已。

实则自己心里明白,她的逃避才是最伤表兄的心。

今夜送他离去,她终于撩开帘子,定定看着那人。

饶是心底反复准备过,薛柔仍旧哽咽,问出酝酿多日的疑问。

“表兄,你恨我么?”

躲避表兄时,她反复叩问自己,是否太过无情。

年幼时去外祖家,总能听见舅舅们暗骂薛兆和无情无义,转头望着她杏眼:“还好阿音像我们王家人。”

王家子皆用情至深,两个舅舅同妻子琴瑟和鸣,不曾纳妾。

薛柔克制不住怀疑,是否因身上流着薛兆和的血,所以才转头不肯见昔日心上人。

明明知道,他有多卑微祈求她来一回。

王玄逸勾起抹苦笑,“我不恨你。”

他伸手,想摸眼前人的脸,却顿住半晌,拿出张丝帕。

同她未出阁时那样,隔着丝帕碰她的脸。

“阿音,不要责怪自己。”

王玄逸嗓音干涩,“我恨我自己。”

为什么不能接受表妹不再喜欢他,为什么非要死心眼地妄图做她的情人。

倘若他想得开,装出亦无男女之情的洒脱之态,出于血脉亲情,表妹至少愿意给一个怜悯的拥抱。

可他不要那样的拥抱。

他不甘心,在宫中多日,表妹甚至不曾召他踏入内殿片刻。

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不知踏入其中多少回,能看她晨起描眉,看她睡眼朦胧的模样。

王玄逸垂眸,语气萧索,“早知今日,当初不该想着带你离京。”

薛柔被他的回答骇住似的,刹那泪如雨下。

“表兄,我离京时,以为最坏的结果就是我们一起去死,我愿意承受这个结果。”

“若能回到过去,我仍然愿意跟你去陇西。”

面对他的深情厚谊,薛柔语气滞涩,甚至有些磕绊,仿佛在为自己辩驳。

她曾对他满腔情意,做不得假,她不希望眼前人因为今时今日,而否定她过往真心。

王玄逸轻轻颔首,掌心接住一滴温热泪珠,曲起手指攥紧。

“我知道,阿音不欠我什么。”

一旁的赵旻目光骤然冷酷,眼见皇后更为愧疚,转而审视面容温雅的青年。

小崽子故意装可怜博同情,甚至故意偏过头,给皇后有伤痕的半张脸。

心眼比煤窝还多,怪不得敢跟八百个心眼子的小皇帝抢人,赵旻冷冷一笑,没立刻戳穿。

她倒想看看,此人曾被皇帝当作宰相之才,这些天能憋出什么坏水?

“阿音,今日一别往后恐怕再难相见,”王玄逸声音柔和,“我曾伴君侧,熟悉朝事,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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