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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谁发现了,便起哄叫他们两人也说一说。
段充那时脑海里闪现的是周婈珠的身影,于是他低声说,他要和他的心上人在一起待一辈子,只要能陪在那个女人的身边,只要能守着那个女人,前程不前程,功勋不功勋的,他都无所谓。
——这还是当时唯一一个说自己不要前途要女人的。
他话音落下,周奉疆靠在椅背上,也低声说了一句,说男人怎么能没有前途呢?若是没有前途,以后真遇到喜欢的女人,岂不是也只能拱手让给他人?若是没有前途,以后你喜欢的女人遇到事了,哭哭啼啼地求到你面前来,你都不能相助,这做男人还有什么意思?
众人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地也起哄起来,说段充和周奉疆两人不论要不要前途都没什么区别,都是两个情圣而已!
现在快到而立之年的段充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区别大得很,大得多。
那是天与地之间的鸿沟,永生永世不能越过。
周奉疆有权势又有女人,他想要的都得到了。
而他也一语成谶,说中了自己的结局。
他当年提点过自己,可是自己没听进去。
先是眼睁睁看着周婈珠嫁给了张道恭做妾,而后当周婈珠落入今天这样田地时,他根本救不了她。
他无能又无用。他以为自己保护了她多年,可是没有权势的男人,一文不值,空有真心,实则连野草也不如。
若是他当年选择留在了冀州,如果他选择继续给周奉疆做事,那么今时今日的他也位至列侯,也许他就能真的庇佑住自己心爱的女人。
她也就不会这么痛苦,他们也不会连自己的孩子都留不住。
万般都是命啊。
自被周奉疆浇灌了一番雨露之后,媜珠被喂饱了,年关前的这段时日也终于不闹事了,安安稳稳地捧着肚子养胎,怎么样都是听话的。
她肚子里的孩子虽然不会折磨母亲,但是随着肚腹渐大,她也还是终于吃到了一点怀孕的苦头,行动间越来越不便,走到哪里都要捧着这个圆滚滚的肚子缓缓挪动,唯恐出半点差错。
周奉疆在时,但凡她要去哪里,他都会温柔地护着她的腰,搀扶着她小心翼翼地走动。
但他不在时,她的姿态就有千方百种的狼狈了。
年关前祭祀祖先天地,诸事繁忙,他大手一挥,免去了她的所有劳苦,只叫她安安心心待在寝殿里等着过年。
宫外的事有皇帝去忙,宫内的事有太后操持,她不用操半点心。
这天到了腊月末里,媜珠窝在寝殿的暖凳上,围着炉子取暖吃茶,和殿内的宫娥们闲话说笑,赵太后却冷不丁地寻来了媜珠这里。
挥退众人后,太后叹了口气:
“那死丫头说,她以后要去冀州和段充带着孩子杀猪过日子,她什么都不要了,只恳请宫里把她的孩子留在她身边长大,以后和她这个杀猪娘子一起做个杀猪娃。”
媜珠一下大惊失色:“二姐姐疯了?好端端地公主名位她不要了要去……”
“皇帝已经准了。并且告诉她说,就这一次,下不为例,以后她就算反悔也无用。”
赵太后摆了摆手:“算了,随她去吧,她该遭的报应也遭了,杀猪家的好歹还不愁猪肉吃,也饿不死一家三口。她自己甘心情愿。怎么样都是好的。”
太后的神思恍惚:“为了孩子啊,做人母的做什么不肯呢。仔细想想也能体谅她,就算她还做着这个公主,以后她的孩子一切都和她无关,也享不了她公主的荣华,更不能喊她一声母亲,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