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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登冷静下来,忍不住道,“他必是自责了,这一生也就毁了,再也不会开怀了。”
景策沉默,“北疆有了神兵利器,同山的冶铁依旧比不上北疆,太孙失去她的筹谋,便是登基了,皇位也绝坐不稳,天始终要变。”
北疆王借此对京发难也未可知。
他虽知高兰玠性情,不像会是以暗杀谋士夺天下的人,但人心易变,尤其国公府经由灭门一案,恒州十三县以后,他已不是原来的高兰玠,任用酷吏,手腕强硬杀伐。
那个位置太高,除掉宋女君,李珣不足为惧,纵是心上人,与江山相比,谁轻谁重不可知。
夜里景策说服了斥候卫,令他们分散开,乔装成商人,分批陆续潜进京城,随时待命,他二人则骑两匹千里马,追着张青邓德入京。
两人原先虽是京中官宦子弟,但携全族随好友江淮起势后,已有好几年没回京了,来的仓促,便只做了简单的乔装易容,进了城直接去寻好友,只刚过了长安街,便见一行人打马而来,都着简单的武服,当前一人身形挺拔伟岸,渊渟岳峙,杀伐内敛,正是北疆王。
身后仅跟着三四骑。
景策再看了看,才发觉前头有朝廷书令官正领路,那书令官大约是临时收到消息的,官服后背已湿了半片,显然是惊慌于北疆王忽然入京。
白登斜倪了眼,北疆与江淮情况不同,北疆有神兵利器,且北疆还有二公子高砚庭,定北王便是带剑上朝,李珣也绝不敢吭声。
那人投来淡淡一暼,片刻后本是寡淡的目光里带出不加掩饰的厌恶,白登握着剑的手收紧,紧绷了神经,景策取了个傩戏的面具带上,叫白登也走,“勿要生事。”
王极也发觉了这两个江淮的文臣武将,只是分神叫斥候暗中注意着便是了,驱马到主上跟前,小声回禀,“查到了,太后殡仪是进了皇陵,但实则是将-女——将太后藏去了翠华山,皇帝经常独自去吊唁。”
比起半道崩殂的皇陵,女君显然更愿意葬在翠华山,同母亲和妹妹待在一处,皇帝这一举,也算是为女君好。
高邵综沉声吩咐,“今夜子时,拿住
行馆周围的暗探,让梁方带人围住翠华山,做得隐秘些,勿要打草惊蛇。”
王极踟蹰问,“真要掘了坟么?”
高邵综漆黑的眼眸里俱是冰冷,蜀中斥候营里属林霜季朝身手最好,另有六人次之,有人以七峰山锻造营的消息,将这六人引去了徐州,她进京入住明华殿,偏失了火,岂非太巧。
他勒了勒腕间的缰绳,“当年大理寺审平阳侯贪腐案,平阳侯尚有一女嫁进了詹事府,被叛流放,去查她的下落。”
王极应是,他自是希望火里的那个不是女君,千万不要是。
高邵综驭马缓行,这世上除了他,她还阻碍了谁的前程利益,只念及那已成废墟的明华殿,眼前浮出的大火一时灼烧,他有十之七八能确定那不是她,不去想那三分,也焦躁她现在在哪儿,又正经受什么,可受折磨,可还安好。
光十分刺目,高邵综微闭了闭眼,片刻后方勒了勒缰绳。
第153章 烈火灼烧。
大理寺、廷尉两署同查,中书台监察,一个月后,紫殿堂审,确认明华殿走水是从膳房开始的,当是那夜婢女煮醒酒汤时,不小心打翻了火炉,引了大火,明华殿屋舍绵密,且夏日炎热干燥,火一点即着,太后罹难。
世人唏嘘感慨。
背地里却有人不肯接受这样的结果-->>